如今张致走,或许是过七个多月,他忽地醒悟与张泰同为男子,这样混在起,不夫不妻,不像个样子;又或许是吴婆子说动他,他给那位小姐做上门姑爷。不论是哪样,只要他愿意,张泰便不会阻他,这是张泰早就想好。
只是到此时此刻,张泰才晓得厉害。他浑身都没力气,不想站起,不想言语,也不知今
分发银子,道:“大家伙辛苦,都回家歇息吧。前几日已捎话给各家人,咱们这几日就回来。这时家里都在等着你们哩,都回家去吧。”众人得不这声,欢天喜地拿着银子就散。张泰更是两步并步走,恨不能插翅飞回家。
此时天还早着,张泰想着张致在外摆摊,定不在家,便先往张致从前摆摊大街上去。不料大街上仍是熙熙攘攘,却没张致身影。张泰又想,定是先前到人捎话,说自己今日回来,张致在家等着,便又兴冲冲往家去。
推开院门时,张泰满心以为张致会走出来,笑嘻嘻迎接他,然而却是满院寂静,房门关着。张泰上前推,推不开,上门闩。门闩钥匙他们都藏在外间厨房锅灶里,张泰进厨房去寻钥匙,心里已觉不对。灶台上层厚厚灰,锅碗瓢盆都没,只剩下几个破锅跟冷灶,似乎许久不曾烧火做饭。
钥匙倒还在,张泰却有些手抖。他开门,愣在原地。屋子里地上、桌上、椅子上厚厚层灰,墙角还有蛛网,副不再有人住样子。张泰冲进里屋,里头只剩下原先屋主架旧床,整间屋子空空荡荡,从前张泰买那些油灯、棉被、枕头都没。
再怎傻怎憨厚老实人也看得出来,这里已许久未住人。
张致走。
张泰在外行走七个月,从未觉得疲累,此时两条腿却都软,丝力气也没。他瘫坐在屋里破凳子上,也顾不上凳子上灰。
他脑子里乱纷纷,时想,许是张致赁别好房子住;时又想,此刻便到大街上去寻张致,他不在从前街口摆摊,必是换地方,出去找寻即可。然而他又想起,当初就是为省钱才赁这所旧房子,张致好端端,不可能换地方,且这屋子还空着,更不能够是屋主另有所用让张致搬走。此时便是冲到大街上寻到张致又如何,他要走,张泰还能留他吗?
张泰想起初见张致时候,想起给他赎身时候,想起张致以身报恩时候,想起他撕张致卖身契、口口声声说只和张致做兄弟时候,又想起他禁不住这腔情浓、终是与张致又行夫妻之事时候……
从前他心里打定主意,要对张致好,只以兄弟之礼待张致,若是张致想走,他必不阻挡。及至到振东城,他按耐不住自己,越界线。张致却不再似从前那般推拒他,反说不想与他做兄弟。他心里狂喜,却仍想着,若有天张致要离开他,要走或要寻位普通女子成亲,他也必不阻挡,他仍要当张致大哥,护张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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