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泰此言出,张致就吃惊,连连摆手。天底下可有与睡过男倌做兄弟,岂不惹人耻笑?
张泰道:“可是嫌粗人,大字不识几个?”
张致摇头:“知你是好意。与你兄弟相称,岂不辱没你门庭?”张泰闻言,大掌拍,震得桌子响动,道:“们老张家不说这些有没,小门小户,哪来什门庭?这事就这说定,张泰是粗人,可也是个堂堂男儿,你既如此说,绝不再强人所难。从前既往,笔勾销,谁也不许再提。”
张泰就这大掌拍,诸事皆定,容不得张致多说个不字。到张致病好透,张泰又张罗着上街买酒菜并香烛等物,拉着张致结拜、跪谢天地。张致拗不过他,只说嘴上兄弟相称便可,何苦如此麻烦。张泰道:“既要做兄弟,当然要禀告天地。”又找出张致那皱巴巴卖身契,当场烧,道:“这物事早看着烦,如今把它烧,你也把从前忘,自自在在过日子罢。”
张致拦张泰不住,见那纸烧成灰烬,心中难言,突地双膝跪地,对着张泰“咚咚咚”磕三个响头。张泰忙要扶他起来,道:“你做什,受不得你这礼。”张致抬起头来,只见他额头都磕破皮,字句道:“大哥恩情,此生难忘。”
两人既做兄弟,从此相处便真似兄弟。张致仍旧背担子给人写信读信,张泰也仍旧打他铁。那王荣陈杰李贵三人本因劝张泰不动,有些恼张泰不知轻重,不是有钱人家,学人赎什小倌!这三人便不大与张泰走动。但茶馆就在打铁铺子不远,三人时常在茶馆里闲坐聊天,有时便会看见张致背着个担子回来。看样子,这张致竟出门讨生活。三人不由惊讶,这小倌还会什手艺不成?
日,三人仍在茶馆里闲坐。张泰从街上买绿豆糕回来,瞧见他们临街而坐,便问候道:“三位大哥,多时未见。”说着,就过去。三人见张泰和气,也不着恼。彼此道:“还是们把他领到那勾栏之地,害他。此刻少不得去他家坐坐,看看那小倌每日里忙些什。”说着,三人上街买酒菜,提着就往张泰家来。
打铁铺子门掩着,三人便往后门来,进门就见张泰正蹲在院子井旁提水洗菜。李贵道:“张老弟,你怎地家里有使唤,还自己在这做此杂役?”张泰见三人来,赶紧起身擦干手,笑道:“哪有什使唤。”李贵道:“那院里赎出来人,不叫他做事,难道要奉为上宾?”张泰也不回,笑呵呵进屋擦桌子椅子,请三人坐下。
四人便吃起酒来。酒到半酣,那王荣问道:“你家那小倌,整日背着个担子出去作甚?他还会什手艺不成?”张泰照实说:“他每日里去西市摆摊,给人读信写信,日里也能赚个几十文钱。有时遇上有钱客商,高兴还能赏、二钱银子。”三人你看看,望望你。王荣问道:“他从勾栏院里出来人,你让他抛头露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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