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长婴猛地坐起身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孩童哪知欢喜,”教书先生压着怒气,吹胡子瞪眼问:“你说说,你欢喜谁啊?”
“阿铎!”小孩儿下意识道。
院子里寂静片刻,而后,bao起孩童们欢笑吵闹声,板着脸小世子悄悄红耳尖,手指在桌下轻轻搓动下,在别人看不见角度悄悄扬起唇角。
梨花簌簌飘落,教书先生威严训斥声,孩童哄笑声,逐渐拉远。
无尽黑暗吞噬祥和景象,小长婴踉跄着向前奔跑,不知是在逃,还是在追。
崇仁坊清河巷子,私塾。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梨花打着旋儿飘落,随着教书先生戒尺“啪”声打醒正在瞌睡小长婴。
“你来背下句。”
教书先生捋着胡须,严肃地盯着小孩儿。
呼声,气道:“臭小子!有媳妇忘长姐!”
萧绮罗灵巧地躲过犀萧铎掌,瞥眼冷着脸弟弟,眼神意味深长地在霍长婴身上转圈儿,忽促狭笑道:“长姐就是路过,路过,你继续。”
言罢,萧绮罗体贴地掩上窗户,装模作样地走开两步,而后又蹑手蹑脚地蹲在窗下,悄悄听着屋内响动,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瞥眼窗纸上若有如无影子,萧铎额角抽抽。
不理会听墙脚萧绮罗,萧铎抱起已经睡熟少年,仔细裹好厚实毛毯,直到裹得像个粽子,只露出少年细长眉眼,才满意收手。
忽。
眼前出现道熟悉背影,笔挺肩背,沉默而温柔,正缓缓向黑暗中迈步。
小长婴冲上去,声嘶力竭地大喊着少年名字,仿佛意识到少年再抬脚就是万丈深渊般,无尽痛苦和惊恐瞬间将他淹没:“不要离开,别离开——”
“——阿铎!”
“舅母……”趴在床边蓝念君揉揉眼睛,片刻后惊呼声:“舅母?!”
小长婴揉着惺忪睡眼,不停地向身边人打眼色,他没听见先生刚才念得什。
本正经板着脸小世子,默不作声地将摊开书本推推。
小长婴恍然,摇头晃脑地背诵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先生瞥眼小孩儿身边小世子,戒尺在掌心里敲敲,道:“那你说说这诗讲什?”
小长婴没睡醒,脱口而出:“就是喜欢谁,就要娶谁做媳妇儿!”
萧铎随意披件外袍,横抱起霍长婴大步将人抱回卧房。
仔细将少年安置在床榻上,又担心少年着凉,萧铎笨拙而温柔地掖掖被角,手指滑过少年清隽眉眼,男人锋利眼眸中染上丝暖意,他俯身轻轻在少年额间落下吻。
睡梦间,少年无意识地喃喃念声“阿铎”,声音低弱不清,若非熟悉根本不听不出少年究竟说什,将要离开萧铎,忽顿住脚步。
垂在身侧手掌握又松,萧铎不着痕迹叹口气,转身离开。
半梦半醒间,霍长婴似乎回到小时候,那是他两辈子里最温暖安稳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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