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用君王角度看,孟戚就显得古怪又棘手,三十多年不生病,三十多年不娶妻不生孩子,不喜饮酒,对神兵利器也没什兴致。
有些物品,楚元帝只赏次,然后就没再出现过,显然不得这位国师心。
这般无欲无求,如果不是有更大野心,那就是神仙中人。
齐朝太子深深地看孟戚眼,就差疑心孟戚是山中精怪所化,应运而生,前来扶持楚朝大业。
譬如口音、食物口味偏好,某地民间风俗习惯等等。
而孟戚都没有,与他同时代人都说不清他是什地方人,索性就把他记成游离四方有志之士,生逢乱世遇上明主,这才青史留名。
读史不用心,很容易把他忽略过去。可要是对他感兴趣话,便会发现这个人身上蹊跷,历来得皇帝看重僧道之流,都忍不住要从皇帝那里扒拉点好处。诸如获封某某真人某某大师名号、金银法器玉石钱币、镶金丝铺珠玉僧袍道袍,甚至童男童女,赐宅邸给田庄。
楚元帝赏赐臣子宗室东西,以及什时候赏赐,都能从文书与起居录里找到。
孟戚得到那份中规中矩,可以说是不起眼,混杂在堆赏赐中间,分量也不多。除绸、锦缎、贡品瓜果,就是夏天冰块、冬天柴炭,宫里八宝粥……是近臣与重臣年节时基本赏赐。
孟戚当然没有兴趣做皇帝。
他知道太子真正想问也不是这个,而是想说动他留下。
——不管是做皇帝,还是辅助谁,都得留下。
“找不到贤臣,就把主意打到头上,胆子不小!”孟戚眯起眼睛,神情不悦。
太子怡然不惧,径自道:“国师在楚朝为官三十余年,亲眼见证、亲手缔造升平盛世……”
其他臣子就不同,完全能看到那人喜好,
爱饮酒有御酒十二坛,怕热人得到冰赐分量就多,另外还有名剑、古籍,甚至是河套羊肉西域香料这种赏赐。
能根据药材看出臣子身体好坏,能从长命锁、小儿玩物、宫花发钗数量判断臣子家中亲眷情况。
太子不止要学治国,还要学为君。
赏赐臣子时候投其所好,适当体贴关怀,算是基本学问。
“慢!”孟戚抬手制止,漫不经心地说,“太子高看,只是国师,才能平平,也未有过显赫功绩,不过是练身好武功。”
“在楚朝遗留奏折、以及楚元帝起居录里,关于国师记载乍看不算出彩,仅是位能臣,孤不知道这是删改后结果,还是国师善于隐匿自己。”太子顿顿,又道,“孤见过很多人,即使未曾谋面,也能凭借他们习惯跟喜好推测他们想法,唯独看不透国师。”
楚朝国师孟戚,非常神秘。
这种神秘不仅因为他极少做些露面牵头事,而且他没有亲属族人,连籍贯都是含糊不清,有些记载甚至前后不致。
人总会因为故乡、以及长久生活地方拥有鲜明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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