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鲤听得气息都有些急促起来,他不知道该说什,那些差役蹲在车边,似乎还在为不能及时赶到秋陵县苦恼。
身边孟戚继续道:“楚朝推行新法,包括徭役法在内,共十二条,又为新法立下巡检职,最终结果却是令人失望。贪,,g砍许多,那些跟贪,,g勾结气巡检也不少。譬如徭役法,大夫,你知道为何会失败吗?”
“……吏治腐败?”
“不,乃是县衙官制不全。”孟戚似乎完全恢复作为国师记忆,他侃侃而谈道,“在座县衙里,正经拿朝廷俸禄官吏并不多,捕快、狱卒、押官这些人吃根本不算是朝廷俸禄,他们养家糊口钱,是县衙给,县衙钱从哪儿来?就从朝廷默许地方扣油水,加上知县有任期,他们来来去去,没个定数,只有这些小吏久蹲县衙,他们倒成地头蛇,甚至可以架空知县,他们若是不肯干活,知县也没有法子,只能顺着他们,给他们好处。”
墨鲤沉默不语。
用钱赎买,秋陵县富庶人多,愿意花钱人多,不用去卖苦力,自然觉得日子比从前好过很多。然而这世上,总有些人是出不起钱,干活人少,可是要做事还在那里,于是对穷困人来说,徭役更重。”
“那些赎买徭役钱,不是官府雇人代工费用?”墨鲤下意识地问,来去,怎会干活人变少呢?
孟戚顿顿,没有答话。
秦逯没有做过官,对这些隐私窍不通,墨鲤自然学不到这些,他多年不离竹山县,见到与印象中完全不同事,时想不明白,也是有。其实不用孟戚解释,墨鲤慢慢细思,也能琢磨出答案。
官府收赎买徭役钱,却不雇人干活,仍旧使唤那些贫苦人,把个人当做两个人来使,然后账目上再记笔雇工。如此这般,省下来钱财就进县衙贪墨之徒口袋。
这似乎就是秦老先生说过,是薛令君才懂,而他们所知甚少事?
“大夫,看你模样,想必竹山县并无这些。
“这是很常见事?”
“不管在什地方,都很常见……”孟戚出神阵,似乎在回忆什,然后道,“楚朝曾为此颁布新徭役法,凡被摊发徭役者,概不许赎买,家有余财,可以派遣奴仆、或者自行雇人前往服役,不得由官府代收钱财。”
墨鲤听,觉得这倒是个办法,从根源上遏制压迫。
孰料孟戚接下去那句话却是——
“新法推行失败,那些捞钱官吏,总能找到空子钻。他们通过牙行,规定富户必须通过官办牙行雇人,钱财转个手,又到那些官吏钱袋里,实际上根本没有雇工前去,事情还是老样子,并没有得到解决。还有再黑心些官吏,干脆向服徭役百姓收取‘独份钱’,每人十文,若是不缴,就会被牙行强行‘雇’去,原本只需要服役个月,被延长至两个月,做雇工却拿不到文钱。即使上告,府衙县衙早就沆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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