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他和徐荣在堆牛仔裤和白衬衫之间穿梭着捉迷藏,徐荣从后面把他抱起来,举着他在阳台上转圈。
他低下头,轻轻地亲吻着徐荣眉眼。
那些往昔画面,如同随风而起
而站在他面前,是个微微挺着啤酒肚,神情愧疚中又带着审时度势,再普通不过中年男人。
人生再没有个同样六年。
可是,他却并不怨恨。
年少爱大梦场。
醒来时候,就像庄周梦蝶。
逼仄潮湿阁楼里,切摆设都维持着他离开时原样,天蓝色床单上覆着层灰,他目光慢慢地从床头移到床尾。
他想起六年前,那个细雨绵绵夜晚,破旧阁楼里,连电灯泡都是要坏不坏,发出滋滋声音闪闪。
明灭之间,他迷恋地抚摸着徐荣嘴唇,薄薄、充满迷人风情嘴唇,像是世间最动人乐器,尽管他从没听过什乐器演奏声音。
他走到床尾处,军绿色画架还歪歪斜斜地架在那儿,徐荣最喜欢靠在窗边,只画笔挂在耳朵上,痞痞地边瞟他边画。
他情不自禁伸出手,细细地抚摸着画架粗糙木质。
觉得还是不行,那就是没缘分。”
“……”陆相南时无语,随即道:“要不要简单跟你说下时渺怎演?”
“不用。”夏庭晚用纸巾擦去刚刚用冷水打湿脸颊,他笑容很淡,却也异常地笃定:“演自己就好。”
陆相南看着他,神情时之间也不由有些微妙起来,随即没有再多说什,和夏庭晚起走出来。
……
他走到阁楼北角,推开通往顶楼阳台门。
天光下子倾泻进来,灰与白二色,为他柔和轮廓镀上层寂寞光晕。
南方清晨是如此宁静,阳台上横着长长晾衣杆,剔透露珠从晾衣杆尾端滴答滴答落在地面。
徐荣来那年,这座小城出奇地潮湿。
他们衣服仿佛就没彻底干过,杂七杂八地堆在晾衣杆上,晒遍又遍。
经年累计灰尘沾在他指尖,他下意识地吸口气,却忽然之间踌躇起来,最终是没有吹走,只是温柔地放下手指。
这里点也没有变,处处都是徐荣痕迹。
徐荣多英俊啊,话多得甜蜜,浮夸中又带着丝可爱。
他寻那个徐荣六年。
最终阴差阳错地寻到时,却发现记忆中那个徐荣影子,早已经在朝夕无尽循环岁月中变得模糊。
咔嚓声镜头开机声——
夏庭晚并没有什调整状态过程,他就那样自然地背着灰蓝色包站在阁楼门口,仿佛他生来就应该出现在这个时空里样。
手按在破旧阁楼木门上,‘吱呀’声,将门推开个小缝。
天光,从那个狭窄缝隙透缕过来。
直到阵冷冽风将门框上灰尘扑簌簌地垂落在地上,夏庭晚才小心翼翼地把门彻底推开,像是生怕惊扰这个久久无人房间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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