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呼吸声很重,似乎在压抑着什,揉着脑袋说:“嗯,快去睡觉,明早还要送你上学。”
听到这句话,就知道今晚父母和好肯定八九不离十。
过会,在被窝里乖乖抱着小兔子看书,就听到楼上轰隆动静,是母亲拿重火力去炸门。炸约莫十分钟,忽然没声音。安心许多。
再过个小时,母亲匆匆忙忙穿着睡衣下来,敲开门,给送份甜滋滋手工果冻。
他亲亲额头,揉着头毛说:“谢谢家崽。”
“是你们结婚纪念品送你小礼物”
不可以说是母亲送,因为他在气头上,说不定会迁怒,给加个百八十份咒法作业。
父亲在门里低声说:“礼物‘物’字还写错……”
赶紧捂紧嘴巴,生怕他知道错字大王席漂亮就蹲在门外。
父亲应该拆开信封,先看到那张照片,沉默很久很久,再展开精心画十多分钟蜡笔画,画是黑头发母亲和银色长发父亲,手牵着手,最下面写话:“他好喜欢你。”
里到现在长大,每个月成长变化,是母亲这个粗糙男人做唯几件细腻长久东西。
高兴翻开时,却发现,几乎里面每张都有父亲。小心翼翼抱着刚出生父亲,拍家庭照时正襟危坐家主父亲,第次送上学时背景里长发飘摇父亲,春天出去玩时樱花树下父亲。
母亲好像在记录成长,可他眼睛和镜头里,总是离不开父亲。
只有张里面有母亲,是小学典礼上黑皮哥拿着照相机玩时胡乱拍下。母亲视线穿破纷乱人群,远远凝视着个方向,只因为那里站着正在和班主任笑谈父亲。
当时,小小看又看那张照片,只觉得它很不同,到底哪里不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含着小勺子,悄声问:“你把他‘搞’好吗?”
母亲忍不住笑,
“咔嚓”,门居然开。
父亲看到坐在走廊上,又看看手上画,抹下脸,捂住眼睛,嘴角却是微微笑着。
他张开手,“过来抱抱。”
他态度软化。
跑过去,软软撞进他怀里给他抱,凑在他耳边小声对他说:“刚刚母亲也抱,父亲也抱,等于你也抱母亲,就算和好啦嘛。”
个子矮,够不着书架,就把呼呼大睡黑皮哥叫起来帮拿相册,准确找到那张照片,塞进粉蓝色小信封里,用136色豪华蜡笔郑重其事画封信,也夹在里面,做好切准备,就去敲敲父亲房门。
“父亲,在吗?可以开门吗?”
没有人理。很正常,他肯定在日常生闷气。
没有办法,就趴在地下,把小信封从门缝里点点塞进去,然后抱着膝盖坐等在门边。
不会,门里传来缓慢走路声,料想父亲捡起信封,看到信封正面歪歪扭扭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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