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里到自家田有段距离。
他在路上看到很多村民,有熟悉叔伯与兄弟,也有些不认识孩童。
那些孩童应该是他在青山这七年里生出来。
不管是认识村民还是不认识孩童,看到他,都会下意识里转过脸去。
当他走过去,人们视线才会重新落在他身上,准确地说是背上。
隔着薄薄土墙,隔壁房间声音很清楚,带着失望与愤怒骂声已经被长吁短叹取代。
如果不是柳母拦得快,而且看着他身体确实虚弱,柳父定会把手里那根棍子打断。
隔壁房间安静会儿,又响起柳母哭泣声。
柳十岁看着屋顶,觉得心口有些痛。
剑丸毁,经脉断,哪怕过整整个月,他还是很痛。
……
从天光峰到南松亭,六百里。
从南松亭到小山村,三百里。
如果驭剑,只需要个多时辰,就算剑元不济,需要不时停下休息,冥想回复,最多也只需要半天。
如果走路,则需要八九天。
“如果你再和顾寒战场,有机会吗?”
赵腊月走出洞府,对井九问道。
她听到过南山那几句话。
井九说道:“对你说过,剑道天赋冠绝青山。”
赵腊月说道:“哪怕他适应你剑战风格?”
下,孤峰如剑。
青山九峰,此峰最孤,自然最绝。
他今夜来此,自然有所想法。
仙剑被断,受伤不轻,连夜来访,没有指责,只有建议。
他觉得已经释放足够善意,展现出足够风度。
那些视线里情绪很复杂,有嘲弄,有鄙夷,还有害怕。
柳十岁能够感受到这些,没有回
唯令他安慰是,就像上次回来样,父母身体都很好,头发乌黑没有根白,脸上也没有什皱纹。
第二天,很多村民知道消息,来到柳家。
已经苍老村长问问情况,吧嗒吧嗒抽半晌烟袋锅子,最终也没能说出什安慰话来,只是拍拍柳十岁肩膀。
第三天,柳十岁觉得休息差不多,走出家门。
现在正值春耕,农活很重,他想去帮帮忙。
如果是个刚被废去修为、毁掉剑丸人,则需要整整个月。
回到小山村,看着三年不见那片竹林和那方池塘,柳十岁仿佛重新获得某种力量,虚弱脚步变得稳定起来。
走到小院前,看着半闭木门,他犹豫很长时间才喊声:“爸,回来。”
夜晚时分。
柳十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眠。
井九说道:“你要记住件事情。”
赵腊月认真听着。
顾清与元姓少年神情专注。
井九说道:“万物皆是剑,怎可能只有种风格?”
……
没想到,井九竟如此冷漠。
他接着想到顾清,这位曾经服侍自己多年剑童,忍不住剑眉微挑。
——难道这座孤峰有什魔力,所有来到这里人,都会变成师叔祖那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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