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悠悠低头,饮口酒,然后抚手弄琴,弹奏起熟悉旋律。
然而,酒入喉咙,有些苦涩,琴瑟弦惊,音律不谐!
“人生在世,知己难觅,今别苏君,如伯牙之别子期,高山流水之曲,终不复再有也……”于是,他狭起手里琴,转身看向远方。
匈奴之中,已无知己。
而且,如今单于庭片混乱,各方势力倾轧争斗不休。
看着妻子笑容,苏武终于想通,牵上她小手,抱着儿子,右手牢牢抓住那已经握八年,日夜不离节旄,比性命更重要事物,他望向南方,无数里外,无数山峦与沼泽之外,那魂牵梦绕故国桑梓所在。
苏武深深吸口气,轻声道:“昔往矣,黍稷方华……”
“今来思,雨雪载途……”
也不知道,那家乡杨柳,是否依旧在?
更不知道那未央宫中君王,是否依旧康健如昔?
还是个匈奴贵族小女儿。
那贵族嫁女给他,目也只有个——借种!
如今,他将归国。
妻子,当然是可以带回去。
只是……苏武捏着手里香囊,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向亲朋解释自己在匈奴娶个夷狄女子,还生儿子事情……那太过羞耻,甚至可以称得上有辱家门!
数日后,直来自单于庭军队,从于靬王手中,接到苏武。
他们还带来整套干净崭新汉服,更送还苏武被扣押后没收许多个人物品。
包括苏武妻子给他织个香囊!
历经八年岁月,这个香囊已经变得破旧不堪,其上纹理都已经淡去,里面装着香料也早已经腐朽。
抚摸着这个记忆里,无数次回忆和想念香囊。
他明白,自己要是回去,恐怕会沦为他人棋子,受到他人操控。
故而……
“来人!”他起身下令。
“大王!”十
但……
他终究,要回去。
带着君王交托给他节旄,带着他未完成使命,带着使团上下百余人信念,回到故国,再拜君王!
……
站在个山丘上,于靬王目送着苏武车马和护送他军队,消失在视线尽头。
苏武抱过孩子,然后再看着自己在匈奴妻子,想起这些岁月来点点滴滴,终究是狠不下心肠,将这孤儿寡母,丢在这匈奴,受人耻笑和欺侮。
于是,苏武拉住妻子手,用匈奴语对她道:“将归国,你可愿与同归?”
后者闻言,立刻笑起来,用力点头!
在这数年相处中,尽管生活拮据,日子贫寒,但是,她对自己丈夫爱慕与崇拜,从未减少分毫。
再苦再累,也觉得甜蜜。
苏武却忽然发现,他竟然连妻子容貌,都已经淡忘。
甚至想不起来,她具体样子。
“唉……”他长叹口气。
“夫君……”身后,个穿着羊皮袄子匈奴女人,怯生生抱着个孩子,走到他面前,拉着他衣袖子,满脸希冀。
这女人是他来匈奴后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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