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为别人和自己负责。
“父亲大人神灵在上,原谅儿子不孝……”他在心里哽咽着,对着亡父神灵喃喃自语着。
直到此刻,他终于明白老父亲当年临终之时那句话意境:恨不从义死,留做今日羞!
“若能生于墨翟之世……不,哪怕只是生于田横之世……也当
卑微活在这个世界,靠着技艺与点点微末之术,在这乱世为家人营造个温暖港湾。
别说天下,他甚至连自己父辈也拯救不。
想到这里,丁缓就看着张越,长身拜道:“侍中公厚爱抬举,缓诚惶诚恐……”
“只是……缓本小人,只求苟全性命于当世,不求闻达于天下……”
“况,缓已近不惑之年,身衰意弱,恐难佐侍中以举大业!”
若事败身死,他们会是个什下场?
想到这里,丁缓终于做出决定,他不能也应该为自己个人追求而将门徒弟子们置于不顾!
他不是墨翟先生那样圣人。
能够为天下大利,而赤脚蓑衣,奔走于列国之间。
能为阻止楚国伐宋,连续十日十夜,不吃不喝,疾驰数千里而至楚都,消弭大战。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接受对方邀请,为心中血与父祖先师们梦去赌把,还是……接受命运,接受现实呢?
兼爱非攻、尚同尚贤!
子墨子道路,在今天还存在吗?
以百工之力而兴天下之大利,用百工之器以作四海之王器世界是否存在?
丁缓不知道,也给不出答案。
影响。
他知道,他父亲已经坠堕诸渊,成为先师们罪人!
能挽救他唯办法,只有自己和自己子孙们,重建被断续传承!
可是……
怎重建啊!
“愿侍中再择良才……”
说着丁缓就深深顿首,将头抵着地面,这刻丁缓仿佛感觉到,自己内心都在迸裂、炸碎。
他甚至很想马上反悔,立刻顿首道:“蒙公不弃,愿以余生,为公门下走狗,为公大业尽微薄之力……”
但他理智,强行抑制和控制住他行为。
他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
他更非孟胜,能为个承诺,坚守孤城,身死族灭。
更不是腹鞟,可以置父子之情不顾。
他甚至比不上任何个曾经先师门徒。
可以将天下人看比自己还重要,可以为救助个孤寡,宁愿自己挨饿受冻。
他不行,他只是个凡人。
但是……
他看看周围门徒与子侄们。
这些年轻人,这些充满朝气年轻人。
他们有跟随自己已经十五年,也有才刚刚开始追随自己,脸上稚气甚至还未褪去。
若自己贸然踏入仕途,进入名利场。
父祖先师们,苦苦煎熬百年,无所成。
自己不是早就已经绝望,早就已经放弃吗?
但为何……为何……如今那心脏还在跳动?
为何还会如此难以自抑?
在这样复杂情绪困扰之中,丁缓举棋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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