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越知道,他要不如此,将姿态放低到这个程度。
哪怕小师弟不开口,他也会跳起来,发起对毛诗学派攻击。
毛诗学派抄是左传思想体系,自然和公羊学派主张南辕
所以,他将姿态放到极低极低。
甚至不惜对对方以先生相称!
在汉室,只有两种人可以被人尊称先生。
第是国家博士官,第二则是授业之师。
解延年这句先生,几乎等同于押上他自己全部名声与声誉。
他缓缓,点滴弯下腰,以无比谦卑姿态,对张越深深拜道:“先生于《诗经》之道,远胜于吾,今日闻先生教训,方知孔子曰:三人行,必有师之真谛!”
“今日,是延年放肆,肆意妄为,夜郎自大!”
“罪在延年,请先生万勿怪罪延年师门!”
他知道,只要这个侍中官今日所说话,传扬出去,他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而自己和师门,则将承受天下人口诛笔伐。
后世人们常知国风系统,完全不存在(这是郑玄划分),不仅如此,诗经理论体系,也是片混乱。
有点像后世最初互联网创业者,各个学派只是匆忙占个地皮。
当对于今后何去何从?该走那条道路?
没有人知道,也不可能知道。
这正是穿越者优势所在。
他们现在走路子,张越有些不太喜欢。
所以,他才在自己‘借鉴’毛诗序里后面加两句——正华夷之别,宣诸夏之义。
在他看来,诗经里确实有很多讽刺篇幅。
但像毛诗这玩,将除大雅之外全部篇幅,都归于‘讽刺’之篇,这就是乱弹琴。
若让他们这搞,他‘昭昭天命’理论就很难完成。
但他没有办法,只能如此!
他不能再给这个恐怖侍中官任何借口来打压和限制自己师门。
但他也没有什好办法来阻止,于是,只能倾其所有,押上自己切!
不得不说,他做法很明智。
就连董越也因此对他另眼相看,在心里暗道:“此子倒也果断,果然不愧是贯长卿关门弟子呐!”
在这个事情上,他和毛诗学派,已经是败涂地,几乎没有挽回余地。
他唯能做,只有止损。
尽可能止损!
不然……
君子馆和学派存续,就危在旦夕!
更别提他脑子里有大堆资料和信息,可以拿来当鱼饵,不怕别人不跟着他走(假如有人不跟他走,那张越只能让他去跟孔子走)。
……
解延年此刻却已经是汗如雨下。
他内心纠结无比,不知道该怎抉择。
思虑良久,终于,他扛不住来自内心压力和来自良心谴责。
要知道,张越计划,离不开《诗经》加持。
他需要也必须得到来自先王和先贤们加持!
至于三家诗会不会上钩?
这个问题,张越几乎不担心。
原因很简单,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上,《诗经》依然只有风雅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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