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穿衣服啊。”
“自己穿鞋袜啊。”
“再也不用您操心。”
“春发芽,秋开花,已经长大啦。”
“再也不是幼儿园小娃娃……”
宁倩在片白光中解脱。
她看见九九七年傅勇,在那个永无天日夜晚开始之前,拉住她手。
“倩倩,接你回家。”
傅沉俞手抖如筛糠,他用力掐着掌心,才没有让自己掉滴眼泪,只是鲜血瞬间染红白色床单。
林建发出声悲鸣地嘶吼,病房里传来阵阵哭声。
欢看你写作业。”
宁倩走那天,下场,bao雨。
林建、林希还有他妹妹林芸都来,林芸太小,不知道什是生离死别,大大眼睛望着妈妈。
林建悲痛地握着宁倩手,家人都到齐,按照宁倩意愿,拆输氧管,让她在最后刻能呼吸几口氧气,没有痛苦走。
傅沉俞双眼空洞无神,牙齿紧紧地咬着,似乎要沁出血来。
人就是这样,来到世界上是哭着来,走也是哭着走。
外面,bao雨那大,病房里暖光灯看着,有种绝望温馨。
傅沉俞尝到嗓子眼儿里血腥味,他颤抖着,轻轻拍打着被面,低声哼着宁倩在他小时候经常唱童谣,哄着他每个夜晚安睡。
“妈妈,妈妈您歇会吧。”
“自己事会做啦。”
宁倩呼吸声已经虚弱地听不见,她握着丈夫手,听到林建哽咽声音:“这些年,辛苦你……”
宁倩睁开眼看着他,林建模样在她眼里慢慢地变化,最后成傅勇样子。
她忽然像个孩子样哭起来,把生命中积攒最后力气用来嚎啕大哭,她哭喊着:“勇哥,想回家,想回家……”
然后,宁倩声音戛然而止。
病房里这刻安静连跟针落在地上声音都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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