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工作服,背好身后背篓,套上那双陪伴他拾荒生涯已经十余年胶鞋,手中像握剑样握着前面劈成两截竹棍,们拾荒儿郎轻声唱着:“只见君去,不见君还……”学着电视剧里面十四声吟唱,便开始沿着黑黑大街向着城关大片垃圾场走去。
他越走心情越好,要知道脚下这双胶鞋以前穿着总是大,要用根麻绳绑着才能行走,如今是越来越合脚。心情好,拾荒儿郎走在石子砌成小巷里也是越轻松,直似要跳起舞来。
前方便是他上夜班地方,共和村垃圾站。
小山似垃圾堆出现在易天行面前,股恶臭扑面而来,他轻轻放下缚在自己鼻上灰灰手巾,脸上却没有为难之色。也对,都已经拣十几年破烂,难道还会不适应吗?
他走到垃圾堆里用戴着手套左手轻轻翻着,拣着里面塑料瓶,玻璃瓶。如今这年月易拉罐还不多,偶然发现个,更像是拣着宝,赶紧双掌合把它击瘪,然后放到背后篓子里。左手熟练无比地翻拣着,右手却也不空,只见他轻轻用竹棍往地上纸屑袋子夹,再往后放松,浑不着力黑烂纸团便被身后篓子乖乖吃掉,动作熟练至极,根长长竹棍竟被他用像世人手上筷子样。
大家散伙,蕾蕾送易天行到门外,肩膀上披着件外衣,在昏暗灯光下,女孩用清澈眼神看着他:“想不到啊,易天行你还真能装,原来你就是读小学时候那个怪物天才啊。”
易天行哭笑不得,说道:“是你自己把名字忘,怎成装?再说……”忽然愣道:“怪物天才?难道这就是小学时候称号?”
两人对视笑。
从那天后,易天行便和邹蕾蕾熟络起来,也时常去她家混顿饭吃打打牙祭,吃完饭再顺路带些好吃回自己小黑屋。
※※※
拣垃圾人也算上是同行吧?天天在个垃圾堆里刨生活同行也算同事吧?只可惜这种同事之间有只是冷漠眼神,这样也好,省去坐在办公室里那些人们虚伪笑容。
易天行远远看着在垃圾堆上行走三四个同行,微微笑下。他对这种不与人交谈生活非常满意,因为常常他都不知道自己和别人说东西,别人能不能够听懂。
夜色
胖主任和邹老师真是极好人。
易天行看着远去自行车,站在校门口愣愣想着。抬头只见天上夜空越来越黑,心知晚上可能会下雨,他赶紧骑上自行车,往自己家里赶去。
他小黑屋还是在老地方,旧城关最邋遢角落里。
易天行小心翼翼地脱下自己看不出蓝色还是白色衬衣和西裤,叠好后放在床上,还在床单和衣物之间放张报纸。然后从床下摸出自己工作服,眉头也不皱下,便熟练无比穿上。
工作服是条黑不像话牛仔裤,上面是件不知哪个纺织厂蓝色工作服,顶边上起刺破草帽,还有条洗不出白色来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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