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忽然传来阵脚步声，长顺略有些尖细
嗓音响起：“陛下，有封密信，奴婢给您送……”
长顺踏进门槛，声音戛然而止。
宁倦并未惊慌，不紧不慢地收回动作，解开床帘放下，眸光淡淡，掠去
眼：“小点声。”
长顺就跟只被掐住
脖子大鹅似，讪讪地往后退退：“奴婢什
也没看见……”
宁倦玩味地重复声“什也没看见”，脸色有种意味不明情绪：“你就是什都看见，那又如何？”
幸好只是噩梦。
宁倦闭闭眼，竭力将意识从混乱梦里拔出，撑起身子，眨不眨地注视着陆清则，指尖落在他眼角泪痣上摩挲下，低声叫：“老师……怀雪。”
这个伸手就能触及距离，好像他真将陆清则掌握于手心里般。
陆清则只是眼睫抖抖，便没有其他反应。
这是陆清则对他信任。
这次梦里，不知道是谁点把火。
冲天火光烈烈而起，烧红宁倦眼，他不顾切地冲进火场，入眼却是把烧得焦黑尸骨。
……
宁倦再次被噩梦惊醒。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浑身并着呼吸都在颤抖，眼神近乎僵滞，滞涩机械地扭过头，眼神茫茫狂乱，直到看清身边躺着人，看他胸膛轻微起伏着，从梦中带出痛彻心扉感才消减下去。
。
这股气息总能让宁倦感到安心，原本没什睡意，盯着陆清则看许久后，也不知不觉睡过去。
然而这觉也没能睡多久。
他连续做几个光怪陆离梦后，竟又续上之前独自睡着时那个噩梦。
梦里陆清则染疫，最终没有醒来。
长顺眼皮突突直跳，只感觉这话不像是对自己说。
陛下莫不是准备对陆大人……用强？
可是陆大人那个身体，受得住吗？
他所思所想人，毫无所觉、浑然无知地躺在他身边，美好面容恬然安静，浑然不知身边是头觊觎自己恶狼。
宁倦对这样无知无觉陆清则忽然充满怜惜，沉沉地望着他仍有些发白唇瓣，心尖微微发热。
想要像之前那样，以指抹上去，将那张唇揉红，揉烫。
想弄得陆清则叫不出声，又逼得他叫出声。
屋内静得落针可闻，宁倦耳边只有自己隆隆心跳声与陆清则清浅呼吸声，喉结干渴地抽动下，手指正要往下滑动。
他忍不住靠过去，耳朵贴着陆清则胸口，听着里面并不强劲、但足够稳定心跳声。
是活，温热。
不是梦里那具枯骨。
不知道过多久，宁倦呼吸才稍微平复下来。
只是噩梦而已。
所有人都在劝他烧掉陆清则尸体，以免瘟疫传播。
他看着陆清则苍白地躺在床上，眉宇间那点风中之烛般生气彻底消弭，指尖变得冰冷，心口也随之冷下去。
那其实是他这几日反反复复噩梦。
只要他稍微打个盹，就会在短暂睡眠里梦到这切。
他不敢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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