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山山静静看着她瘦弱
背影，片刻后微笑说道：“嗯。”
黑色马车行驶在瓦山山道间，
片红叶从枝头飘落，落在车顶，然后被震到道畔草地里，没有被碾压成泥，但最终依然会化成泥。
秋风拂面，桑桑脸上笑容渐渐不见。
想着先前那片红叶，她认真说道：“等
死之后吧。”
“嗯？”
莫山山确认自己没有听错，怔怔地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
。
她知道宁缺和桑桑已经订亲，忽然听着桑桑问出这句话，不免心情大乱，下意识里低下头去，看着白色棉裙没有盖住鞋尖。
鞋是普通鞋，看时间再长也不可能看出花来。
发丝在她眼前微颤，她眼神有些散漫无神，薄而红双唇抿越来越紧，她有些莫名紧张，然而她是淑静却真诚书痴，尤其不想在桑桑面前隐瞒什，隐瞒本身也没有意义，于是她轻轻嗯
声。
而举手投足，甚至是道眼光里，都藏着这对主仆二人浑然天成般融洽。
莫山山情绪复杂地想着，哪怕你是世间最不起眼小侍女，就算没有任何人会注意到你，但你和宁缺眼中只有彼此，那至少有他会直看着你。
“至少在宁缺眼里，桑桑你是漂亮。”
她说道。
“知道你意思，但真很希望，能够真漂亮，所以到长安城后，哪怕还没有挣到什钱，便开始去陈锦记买脂粉。”
桑桑听到身后声音。
但她没有回头，只是对着秋山笑笑，又露出两颗洁白门牙。
过去这些年里，桑桑觉得自己生不好看，牙齿虽说整齐，但两颗门牙实在是有些显眼，所以不愿意像别唐国女孩儿那般爽朗大笑。
就算笑，她往往只是低头微羞着笑，或是像骗陈皮皮银票时那般憨憨地笑，又或是小脚被宁缺暖舒服后傻傻笑。但最近不知道为什，她经常展颜而笑，两颗洁白门牙，让她就像小兔子般可爱。
她看着道畔株满是红叶，如同燃烧树，说道：“但现在不行。”
桑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转头望向窗外。
此时瓦山有无数种颜色，在低处因为被温湿海风吹拂缘故，哪怕已入深秋，树木依然青翠繁茂，而越往上走温度越低，树叶颜色也随之发生着变化，黄似嫩菊红如胭脂，层层相叠，看上去美不胜收。
“小时候在岷山时候，就很喜欢看秋天树，就像现在窗外这些树样，觉得很漂亮，但宁缺不喜欢，他总说树叶黄时候，便是秋天到，山里野兽不是冬眠便会死去，捕猎便会越来越难，他还说，哪怕这些黄黄红红树叶再漂亮，也只能漂亮很短阵，便会被会吹落，变成没用泥巴。”
说完这句话，桑桑看着车窗外山景，沉默很长时间，直到小脸被山风吹有些凉痛，眉儿微蹙变得坚毅起来，才下定决心说道：“你喜欢少爷吧？”
刚才她直说是宁缺，这时候变成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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