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得此言,僧人大怒,圆睁双目,望向夜林深处,灼烧眼睫上冰霜蒸腾为水汽,身上积雪化作温水淌下。
他知道,即便今夜自己破戒开口,也不见得能战胜那人,但那人却定能在世间掀起场腥风血雨。
若面对是书院大先生或二先生,甚至是夫子,僧人都可以不加理会,因为他知道书院行事,必不会如此无耻。
但那人是二十三年蝉。
他苦修十五年闭口禅,今夜终于要开口?
……
……
就在这时。
夜林深处忽然响起道声音。
夜林里仿佛无所不在蝉鸣,也随之滞。
然而随后,蝉声再次响起,而且这次愈发明亮,bao躁。
仿佛是个人在放肆地大声嘲笑。
林中风雪更疾,堕落更疾,刚自地面震起积雪瞬间重新铺满地面,空中飘舞雪片嗤嗤作响射向七念身体。
七念神情不变,草鞋轻踩雪面,右小腿弹起,击打在自己左腿膝弯处,就势坐到雪地上,坐个半朵雪莲盘。
会畏惧悬空寺或者是知守观。
哑巴僧人能明白蝉声意图,但不代表他能接受。
佛宗向来被昊天道门称作外道,但毕竟是正道属,虽然明知林中那个魔宗强者深不可测,意志坚毅如他,怎会就此却步?
他是悬空寺传人七念。
他开始愤怒,是为嗔。
那人什都做出来。
所以他怒,却依然开不口。
夜林深处那人,在说这句话之后,也再也没有开口说话,但七念知道,他还在这里,因为蝉鸣还在继续。
僧人无法说话,自然也无法叹息,只能在心中轻轻叹息声,然后散不动明王印,双掌合什守心,然后缓缓闭上眼睛。
雪片继续如落蝉
那声音是那般恬静。
与林间,bao躁蝉鸣形成鲜明对比。
然而如此恬静声音,说出来话却是如此冷酷。
“你若开口说话,便在世间造十万哑巴。”
……
漫天激射雪片,就像是无数只蝉,鸣啸着击打在七念身体上。
七念身体表面,仿佛有层无形屏障。
那些雪片在距离他身体还有半寸距离时,便再也无法前行,然而那些雪片也没有落下,而是像棉絮般粘在他身体表面。
不过刹那,他袈裟上便积满雪,只剩下头脸还有身前结着不动明王印双手还在外面,看上去就像是个雪人。
七念望向夜林深处,看着睫毛上渐生寒霜,脸颊上肌肉微微抽动,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开口说些什。
不是娇嗔,也不是怒嗔。
僧人依然紧紧抿着嘴,目光坚毅,双手在木棉袈裟前幻化不定,须臾之间,便结成道意味凛冽手印。
佛宗大手印里最为光明,威力最大不动明王印。
旧袈裟前那两只看似寻常手指,翘指如兰,相搭似离,磅礴气息顺着手印所向,向着雪林四周散去。
无声无息间,林间积雪骤散上天,顿时把空中风雪都震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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