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夜风疾雪骤,夜幕遮星,凛冬中雁鸣湖仿佛被冻凝墨砚,即便是宁缺感观再敏锐,也无法看清对岸画面。
如果看都无法看到,那元十三箭又怎能射得中敌人?
夏侯走上石阶。
然后他推开院门。
于是他走进夜色之中。
……
……
暮时长安城,如堕永夜,厚实雪云遮住最后余晖和满天星光,雁鸣湖畔漆黑片,只有远处那些火把,照亮自天而降雪花,把那些繁密呼啸雪耀成人间星光。
夏侯面无表情看着身前紧闭院门,伸手向后,从亲兵手中接过那面军旗,走到院门之前,右手握着军旗向下顿。
他动作很随意,院门前地面是坚硬石地,旗杆落下时,石地面却片片碎裂,溅起无数石砾,杆尾深插入泥。
夏侯缓缓松开手掌,旗杆仿佛生在地面般坚定,血红色军旗在满天雪片里猎猎作响,卷噬所有夜色。
这面血红色王将旗,陪伴夏侯很多年。
两声,然后把口浓痰吐到雪地里,脓黄色痰在洁净白雪里很是刺眼。
“杀人不比你少,也做过很多旁人无法想像恶事,双手从来不是干净,哪里是什正义使者。”
他看着夏侯说道:“你杀再多无辜者都与没关系,只要与无关,甚至可以在旁边替你鼓掌叫好,但既然你杀全家,自然就要杀你,这是天经地义事情,不需要别任何理由。”
夏侯沉默很长时间,忽然说道:“有点意思。”
然后他从椅中站起身来。
宁缺并不在雁鸣湖畔宅院里。
他和桑桑这时候正站在湖南岸雁鸣山上,俯瞰着遥远对岸。
桑桑撑着大黑伞,遮着愈来愈,bao烈大雪。
在世人眼中,宁缺身修为境界最强大便是符与箭二字,要与夏侯这样位武道巅峰强者对战,理所当然要拉开战斗距离。
夏侯虽然不知道这时候宁缺身在何处,但想来也能猜到这点,只不过骄傲自信如他,根本不在意这点。
无论是与燕国军队交战,还是与左帐王庭骑兵厮杀,这面将旗始终飘扬在大唐帝国东北边军队伍里。
数十年来,这面血旗从来没有倒下过。
就如同血旗下那个强大男人。
雁鸣湖外围亲兵们,那些警惕大臣们,维持秩序长安府衙役们,看着夜色中那面血旗,都生出股强烈感觉。
今夜,这面血色将旗依然不会倒下。
便如座坚可不摧山峰,突兀出现在漫天风雪中。
“来杀死。”
他最后说道:“或者被杀死,结束你这痛苦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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