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在暮色中看着长安城。
他看着自己长安城。
看着夫子背影,股难以言喻情绪涌上宁缺心头,先前心中那些负面情绪,那些疑虑不安,尽数被眼前画面消解空。
在云端看着云下,在世外看着世内,那是种怎样感觉,老师你守望是这座雄城,还是大唐,还是整个人世间?
……
宁缺走到夫子身后,向崖外远处望去。
他视线落在云海之外,竟然看到长安城,夕阳正在落下,金色阳光照耀在黑青色城墙上,反射出种极为肃穆神圣光泽。
那是人间最壮观雄城,那是人类最完美杰作。
宁缺看着暮色中长安城,时间百感交集,很长时间说不出话来,良久之后才轻声感慨说道:“长安城……这时候真很好看。”
夫子说道:“长安城直都很好看。”
不到底,更不知道还有多深。
崖壁上那十余道瀑布如束如柱落入云雾之间,溅起圈圈云波,然后就此无声无息消失不见,仿佛那云雾之下是片不属于人间世界。
书院后山之后崖壁,是片美丽新世界。
只不过此间美丽很容易令人感到震撼无措。
站在崖畔,俯看云生云灭,静观众瀑入云,宁缺没有生出任何飘然欲仙感觉,因为云生云灭云还聚,众瀑入云无水声,他反而产生某种恐惧。
……
(如果是画家,很想把书院还有后山以及后山之后崖壁瀑布全部画出来,觉得真是很漂亮。)
宁缺说道:“当初修建长安城那些人肯定很不起吧。”
夫子掀开身畔食盒,拿出小酒瓮斟满酒杯,很随意说道:“修城人没有什不起,因为有城便需要有守城人。”
宁缺怔怔。
夫子饮尽杯中酒,夹片葱油渍羊肉片吃掉,看着远处长安城,开心地笑起来,似乎怎看也看不腻。
长安城笼罩在暮色中。
想着来时路径,他确认这里应该是大山西面,难怪过往两年间在长安城通往书院官道上没有看到过,从来不知道有这样片山崖。
山崖绝壁看似陡峭不可攀爬,实际上其间隐着极窄石径,宁缺抬头望去,只见夫子身影正在绝壁间飘掠而上,时而在东时而在西,竟是无论怎样专注去观察,都无法确定他究竟在山崖那处。
宁缺牵着桑桑手,开始向上走去,二人自幼在岷山里生活,对悬崖峭壁自有套攀爬手段,对脚下绝壁和天空视而不见。
越往山崖上方去,青树渐无绿意渐少,这里没有静湖草屋,没有笑语琴声,没有古松棋坪,和山那边是截然不同两个世界。这片山崖沉默或者说冷漠地看着对面天空,不知道看多少万年。
狭窄石径尽头,终于出现方不大崖坪,崖畔搭着间极简易草屋,临崖处有个山洞,夫子坐在崖畔,看着远方不知在想着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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