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越来越近,还隔着很长段距离,陆晨迦从大雪马背上跳下来,冲到他身后,然后缓缓蹲下,张开双臂从后搂住他身躯。
大雪马摇晃两下,险些摔倒在雪原之上,日夜不停连续奔跑逾千里路程,它再如何神骏也到最虚弱程度。
陆晨迦轻轻搂着他,脸贴着他脸,不敢用力却也不肯放开,似乎担心如果旦放手,这名心爱男人就会再次消失,向着黑暗里走去。
这些日子以来,隆庆皇子脸上终于露出丝微笑,他看着东方熹微晨光,轻轻嗅着脸畔传来气息,哑声说道:“你难道不觉得自己抱着是具尸体?”
陆晨迦低着头,微笑说道:“如果你肯回头看看,就会知道现在也很难看。”
贴身内衣,上面染着乌黑色血渍与乌黑色泥土,竟是脏脏分不清楚到底是血还是土。
行走到午时,炽烈阳光照耀在头顶,然而徒有其明却没有半点热度,如同虚假存在,他虚弱地抬起头看眼天穹,艰难地眯眯眼睛,然后用尽全身气力向前踏步,脚掌处传来异物感,低头看发现鞋不知何时已经破掉,片锋利冰片不知何时深深刺进脚掌心,只是他已经感受不到痛觉。
单薄衣衫,赤裸双足,重伤后身躯,隆庆皇子虚弱地继续行走,他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只是遵从着内心最深处那种直觉,漫无目却始终未曾偏离向北方向,那里黑夜直在吸引着临死前他,如同曾经光明。
不知道走多长时间,因为过于虚弱走缓慢,所以也不知道究竟走出多少里地,他感受不到饥饿与痛楚,那些属于人类本能欲望似乎在绝望与死而不能双重折磨下逐渐淡去,只是他必须要继续向北行走,可以不用吃饭但必须能撑住自己随时可能跌倒身躯,所以他在路上折根树枝当手杖。
极北荒原树木难以存活,哪里有什粗壮树枝,那根细细树枝只是支撑着他向前走出数百丈便脆生生断裂,他身体重重地摔倒在雪面上,震出唇角几抹发灰陈血,他艰难地爬起来,脸上依然没有什神情,木讷地看着北方遥远仿佛没有尽头荒原,轻轻叹息声,然后坐下来。
……
……
(将夜果然是个有爱
不知走多少天,走多少里路,依然没有走进死亡,也没有走到黑暗北方,他感到有些遗憾,静静抬头看天,看着天空中暮色渐渐被夜色代替。
在寒冷荒原上坐整整夜,直至清晨来临,第抹阳光照耀在单调雪原上,照耀在他微眯着眼睛上,因为已经没有睫毛,那处眼帘显得格外光滑。
“终究还是天亮。”他看着东方第道光,声音沙哑喃喃说道:“如果这天永远不会再亮,那该有多好,为什现在如此畏惧看到天光呢?”
急促马蹄声从南方传来。
隆庆皇子痴痴傻傻看着东方,根本没有理会身后传来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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