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看着遥远雪峰之巅轻蔑笑,把手中吃剩半条羊腿搁回盘中,从下属手里接过丝巾仔细擦拭干净手指间油渍,然后长身而起。
靴底踩在呼兰海刚刚冰封不久湖面上,中年男人缓步向着湖对面远处山峦走去,他每步都走那般扎实,仿佛要把冰面震开般。
他在世间有很多敌人,那些敌人都知道他不会水,
然而很可惜是,所有人都会渐渐老去,渐渐世故,肩上会多出很多责任,那些沉甸甸责任会把人腰压弯,会让人勤于思考却懒于感受。
莽莽天弃山最南端,渐低山脉探入荒原,然后在呼兰海北面没入平地消失不见,那支来自中原商队已经在这里停留很长时间,湖面已经几乎完全冰封,但他们却依然没有离开意思。
中年男人缓缓抬高帽沿,望向天边遥远雪峰。
他觉得那里有人。
观里来人吗?按道理讲,天书明字卷现世,昊天道门不可能只派出道痴和隆庆这些年轻代子弟,便奢望能把天书抢回去。
道:“那小便知天命?世界上真有这样人?难道说那个人比道痴还要厉害?”
叶红鱼听着这话,忽然说道:“那个死胖子心性糟糕到极致,但偏生修行破境极速,只能说昊天对某些人有些偏心罢,真要打起架来可不是你对手。”
略停顿后,她望向宁缺问道:“他在书院这些年可好?”
宁缺这才想起来陈皮皮与道痴相识,而且每每提及此人时,那个骄傲得瑟胖子便会恐惧像只鹌鹑样,挠挠头回答道:“还不错。”
听到这个回答,叶红鱼沉默很长时间,然后淡然说道:“那就好。”
然而除自己和不知藏身世间何处修行二十三年蝉那个家伙,还有谁知道圣地山门被封闭后剩下唯出口就在呼兰海北?
不过就算是观里派来天下行走,他也不会停止自己计划,因为他已经在帝国和西陵之间摇摆沉默太多年,他很厌憎这种感觉,所以他决定做些事情。
只要天书在手,便能获得真正自由。
做为魔宗在世间寥寥无几强大传人,中年男人对这个传说坚信不已。
“是喜欢背着木剑你吗?”
……
……
四人在寂静甚至有些沉沉死意石谷里行走,他们是修行世界最优秀年轻人,宗派各异理念不同甚至彼此之间有极深仇恨,然而却没有上演血腥厮杀勾心斗角剧情,或许是因为在雪峰深处那个老僧面前看到太多血腥和阴谋从而有些腻,或许只是简单因为青春作伴回家路上不愿意去想那些。
青春真是很美好事物,无论痴于书痴于道痴于力量还是痴于银子,他们依旧保留些简单而纯净部分,没有完全陷入像泥潭般复杂世事之中。
如果世间只剩下青春,不再苍老,没有腐朽,或许会减少很多杀戮和纷争,热血而不冷血,依然战斗但却是直接战斗,那世界会变得简单而美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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