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南晋大河去月轮国,最终往西而去,前往那个遥远不可知之地,在那座悬空寺中,终于听到首座讲经,看到那些清曼佛光,听到光辉间那些振聋发聩佛言,然而过数年,终于发现悬空寺里大和尚们也只是些浊物,所谓佛言味故弄玄虚,和宋国街上算命先生无甚分别,更令人厌憎是佛宗苦修己身,面对命轮转移只会卑微等待,似这般如何能够抵达彼岸?”
老僧白眉飘起然而后落下,眼眸里尽是不满之色,就像是路上拦着宰相轿之痛呼国朝不宁应当如何振作青年书生,很明显,他当年对佛宗不可知之地悬空寺观感,要比对魔宗山门观感要好上太多,却依然怒极对方不争。
“终于自荒原归来,正式应掌教之邀暗中
忽然间,老僧两缕极长白色眉毛无风而飘,不是飘然而仙,而是莫名,bao躁起来,眼神,bao肩,枯瘦手掌用力搓揉着少女发丝,喝道:“世间哪有道理可讲?”
“是裁决大神官,曾坐墨玉神座,是魔宗大祭者,可选宗主,是佛宗山门护法,可命万僧,这生何其风光骄傲,翻手覆手间便有风雨大作,欲成佛便成佛,欲成魔便成魔,哪有道理可讲?”
“你看这污糟糟世间,活着不知多少庸碌如猪蠢货,难道你不觉得呼吸空气都那般脏臭?顶着个沉默不知多少年贼天盖,难道你不觉得呼吸极不畅快?人活天地间理所当然就要吃肉,吃猪吃狗吃鸡吃天地,哪有道理可讲!”
宁缺忽然说道:“但这里面并不包括吃人。”
老僧回复沉默,不知道过多长时间,慈悲气息重新回到身上,若有所思缓声说道:“不错,这个世界总还是有些道理,只不过道理高度不样。在看来你存在于这个世界方式,便是自身对世界认识方法集合,当年坟茔夜苦雨,便直在苦苦寻求认识真实世界本原,最终改变自己存在于世间方式,最终想要奢望改变这个世界,寻找到那个已经不可能回来世界。”
“烂柯寺悟道辩难,西陵神殿掌教叹妙言如莲,请替中原正道诸派入魔宗为探,然而他却不知道,其实从生下来那天开始便是魔道中人。”
老僧苍老枯瘦脸颊上露出孩童般笑容,咧开嘴唇里没有牙齿,于是看着更像个刚刚呱呱坠地婴儿,给人种先天纯洁感觉,便是嘲笑也那般天真。
“只是追求力量,寻找改变世界方法,并不在乎道魔之分,也不在乎谁胜谁败,之所以愿意来魔宗,是因为想看看那卷失落天书。”
“然而明字卷并不在魔宗山门里,这些躲在山里魔宗中人,像老鼠般藏在中原诸国,又像妇人般煽风点火长老们也令厌恶,所以再次离开。”
老僧脸上泛起丝极浓郁嘲讽和厌恶神色,就像是市井间看着别家卖醋要兑两碗水妇人,充斥着理所当然骄傲和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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