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远方那蓬烟尘渐渐散开,露出逾百骑真容。
夫子放下汤碗,摸着微鼓腹部发出声满足叹息,摇头说道:“世上从来就没有命中注定这种事情,既然如此,又何从预知?”
“昊天也不能安排切。”
夫子抬头望向冬日草原高清天穹,仿佛看到十几年前柴房里那个手持柴刀,浑身发抖小男童,感慨说道:“很多年前,见过你小师弟眼,当时只是觉得他很像位故人,却没有想到他居然真能活下来,而且到身边。”
大师兄看着草原微虑说道:“也不知道小师弟个人进荒原,能不能应付得来。”
夫子说道:“那是个很不容易孩子,荒原是他家,想来不至于太过狼狈,若真有太狼狈那时,难道你不是他师兄?”
夫子放下手指,看着再次沸腾汤锅,以及砧板上依然只如场小雪肉片,悻悻然道:“如果什都知道,哪里还用得着像个丧家之犬般惶惶不可终日?”
大师兄切着鲜美微韧羊肉,笑着暗想,老师你这生哪里惶惶?
夫子把碗筷搁到砧板上,卷起袖子,轻而易举从他手里抢过锋利菜刀,只闻得唰唰唰数声,羊肉片片飞舞,转瞬间便堆成雪花山峰。
羊肉入沸汤荡便熟,夫子美滋滋持箸抢食,吃淋漓痛快,汤汁顺着胡须淋漓,根本没想着让让自己最疼大徒弟,在草甸上低首啃草老黄牛抬头白他眼,不满地哞两声。
看着老师开心模样,大师兄笑着摇摇头,擦净双手,缓步走到那棵将衰冬树下,看着草甸下方不远处那汪碧蓝野湖,还有湖对岸远处那些若隐若现马贼,缓缓挑起眉梢,若有所思问道:“老师,这湖就是小师弟梳碧湖?”
大师兄微笑低头,和若春风。
……
……
凄厉羽箭破空声,就像是尖锐笛鸣,瞬间撕破营地上空暮色。
因为距离太远缘故,箭枝飞至营地外时,早已歪斜缓慢不成模样,似饮醉酒汉子般狼狈堕到地上,没有造成任何伤害,但营地里人都清楚,对方响箭用意在于警告或者说炫耀,所以心情并没有变得轻松起来。
时间渐渐流淌,有些不知道事情自然会通过某些方式知道,比如最终进入书院后山并不是隆庆皇子,而是个叫宁缺小家伙。
夫子盛碗羊汤缓缓饮着,细长眉尾似乎惬意地要在冬风间飘舞起来,他看着近处碧湖和更远处某地,说道:“他在渭城成长,在梳碧湖成人。”
大师兄点点头,回首望着老师问道:“老师,们为什要来渭城?”
夫子端着汤碗,看着梳碧湖畔那些忙于生计马贼们,说道:“毕竟是自己学生,虽说还没有见过面,但既然顺路,就算是做次家访吧。”
大师兄想着去年春天离开长安书院前那幕画面,想起当时夫子交待,想起那少年身后背着那把大黑伞,问道:“老师,您早就知道小师弟会成为小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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