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长安城冬天要比以前冷很多。”
老人依旧佝偻着身子,回答道:“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来过长安城,所以不知道长安城以前冬天是什样子。”
然后他转身望向巷口。
人自巷口缓缓行来,眉直若尺,眼亮若泉,棉布道袍,简单道髻,身后背着柄长剑,脚下踩着双草鞋,每步踏下,皆成龙虎,身前落叶泥砾似乎畏惧他威势,无风而动簌簌避至街巷两旁。
正是大唐国师李青山。
后面这些天,化身为长安城普通老头光明大神官如常出入客栈、吃饭睡觉,寻幽访胜,煨炉饮茶,听曲打盹,每天必逛临四十七巷,然后看桑桑。
他吃饭睡觉看桑桑,煨炉饮茶看桑桑,听曲打盹看桑桑,每天都去看桑桑,打听到老笔斋里黑瘦小侍女名字后,看桑桑便成为他生活中最重要那部分。
某日,老人提着两提芙蓉记桂花糕再次来到临四十七巷,看着小侍女被辆华贵皇家马车接走,他不禁有些好奇疑惑,却也没有多想什,只是看着大门紧闭老笔斋,看不到桑桑忙碌小身子,老人觉得若有所缺,若有所憾,惘然呆立半晌后,忽然想起来自己竟是忘记来长安城真实目。
老人眼中早已没有那抹黑夜影子,他不知道那个人藏身在长安城何处,是不是还在长安城里,这些天他甚至根本完全忘记这件事情。
在临四十七巷灰墙上惘然而立,他想起这件事情,摇摇头,把手里提着那提桂花糕放到老笔斋铺门前,紧紧身上变得有些脏厚棉袄,穿过东城密若蛛网街巷,来到南城处幽静府邸间。
“以后这些年,你可以直住在长安城,或许会对这里冬天有更深认识。”
李青山停下脚步,看着老人说出这样句话,表达留客意思。
如果是真正客人,大唐自然有好茶好酒招待,如果是不请自来,并且有经年之怨恶客,所谓留客自然是代表别意思。
老人静静看着他,缓缓直起身躯,佝偻瘦小身躯,随着个简单挺腰动作,竟骤然变得高大威猛起来,股庄严智慧强大感觉喷薄而出。
巷口安静地伫立着两棵大槐树,树叶在冬风里有气无力打着卷,与街巷两侧宅院里探出来傲然大树森森绿意相比,实在是显得有些寒碜。
街巷中段有两座府门相对,老人理都没有理右手方那座隐有人声传出府邸,直接向左手方望去。脱落封条早已被经年风撕扯干净,只剩下些残纸飞屑夹杂在木门脱落翘起漆皮间,看着无比衰败。
老人静静站在这道凄破府门前,负着双手,佝偻着身子,看着残存那座石狮,看着石狮底座后方积着若经年稠血老泥,深陷眼眸里浮出抹莫名情绪。
老人站很长时间,直到场冬风自巷口袭来,从厚棉袄领口里钻进去,激得他咳嗽几声,身子佝偻更低些。
随着冬风席卷而来还有道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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