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缺知道自己心性意志适合修行却无法修行,事实上他已经习惯这种初被惊艳后被惋惜待遇,七年前在岷山东麓燕境处碰见那个小黑子时有过,两年前在渭城立下军功然后被军部察看潜质时也有过。
如果他能够踏入修行之境,以他在渭城立下军功,说不定早就已经成为大唐军方重点培养对象,何至于要自己辛苦拼命杀马贼积军功再考书院。
因为有心理准备所以听到坏消息后他并不如何失落,但吕清臣老人终究是他最近距离接触到位大师,所以他总还抱着那三分两分希望,只可惜希望就像水彩画里面那三分两分桃花,总是藏在园角,都是虚妄。
就在他准备振作精神放弃幻想,路苦练刀法直抵长安去谋世俗快乐时,没有想到第二天夜间驻营时,吕清臣老人再次邀请他登上马车。
这次桑桑没有陪他去,大概是那位公主殿下有些怀念春风旅途中婢女和侍女聊天感觉,又或者是那位蛮族小王子想念桑桑,总之桑桑被召去公主马车。
老人沉默片刻后劝说道:“长安城内高手如云,像宁缺这样年轻人,也许并不显得出奇,但相信这个少年若再成长几年,定能成为大唐最优秀军人。”
李渔没有想到老人对宁缺评价如此之高,眉头微微蹙,缓声解释道:“那少年武技心性都属上乘之选,若他还在渭城,或者只要是留在军中,都必然不惜大气力也要留他为效命,只是他如今要考书院走文途,待漫漫宦途磋磨至能影响朝局时,想必他人已老也已老,那还有什意义?”
老人沉默很长时间,忽然开口说道:“虽然他体内十七窍只通六窍,依般常理而言绝难踏入修行之境,但……昊天轮转,世无定事。”
“境界终究太低,而他则是有可能进入书院则是高妙圣洁之处,另番天地,日后他万……是说万他真能登上书院二层楼,谁知道会有什奇妙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也许他真能踏上修行之途?”
“二层楼?”李渔摇头说道:“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够走进书院二层楼?宁缺这少年虽然不错,但您对他信心未免也太足些。”
“相信那本太上感应篇你已经烂熟于心,但这多年都不能感知到天地之息存在,如
吕清臣望着她微笑说道:“您先前说他要考书院走文途时,似乎也从未想过这少年不能考进书院,要知道入院试难度也极高,由此观之您对他信心也是十足,那谁敢肯定这个边城小军卒将来某日……不能登上那第二层楼?”
李渔微怔,不知该怎样回答老先生这句反问,此时细细想来,似乎自己真从没想过宁缺会考不进世间最难进书院,自己对他信心究竟从何而来?是因为火堆旁边听那些故事还是跃过火墙时少年如猛虎般从容平静神情?
她下意识侧身向车窗外望去,看着走过火堆主仆二人背影,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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