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宁缺没有再做过多解释,把磨好朴刀插回鞘内,然后用草绳绑几道,试下鞘间距离刚好合适,便负到身后。
桑桑也没有再多问什,开始默默收拾行李,用小手测试每根羽箭平直度,她知道当夜色降临那瞬间,就是和宁缺起投奔茫茫岷山时刻。她并不害怕,因为小时候她在宁缺背上,曾经无数次穿行于这样黑夜山林之中。
就在这时,宁缺握着刀鞘手微微僵。
简陋帐蓬门帘被只手掀开,那名婢女走进来,清秀面容上笑意顿时化作片冰寒。
她本是准备来找桑桑聊天,没想到却看到主仆二人收拾行李这幕画面,很轻易便猜到他们想要离去。
柔。
距离约定接应地点还有三十余里地时,车队开始在暮色中扎营歇息,深夜穿密林而行,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是非常冒险行为,甚至有侍卫建议她,队伍干脆就在北山道口外等候,等到华山岳部队前来接应。
对于这个提议,她还在思考,然而无论怎看,她和小蛮现在已经非常安全,所以微笑重新浮上她清秀脸颊,压抑数日欢歌笑语重新回到营地中。
暮色中,个简陋帐蓬孤单单地设立在圆形车阵外围,公主侍卫首领提出过疑问,但帐蓬主人坚持如此,就是不肯搬进由五辆马车和箱柜构成车阵。
“不离他们车阵远些,万出事怎来得及跑。”
“你们想做什。”她冷漠盯着宁缺脸,说道:“在这种时刻,你这种举动很难不令人怀疑。”
宁缺沉默片刻后笑起来,准备解释几句,忽然间他耳廓微颤,脸颊上酒窝消失不见,变成路未见凝重,迅速把三把刀负在身后,极为无礼地扒开婢女走出帐蓬。
营地在北山道口外,没有密林遮蔽,沐浴在最后暮光之中,暖洋洋地极为舒服,但此刻却像是染上层血红。
有风穿行于刚刚在春天苏醒林间,呼啸低鸣,像是有幽魂在哭泣,宁缺蹙着眉头望着密林深处,仔细倾听着那些呜鸣声里细节,忽然大声吼道:“敌袭!”
林风低鸣里那丝杂音终于显现出真相,枝羽箭闪电般自林间袭来,呜呜凄
宁缺微嘲解释道。他用草绳捆好那把大黑伞,让桑桑背好,然后在草绳结打成朵极漂亮小花。
桑桑抬起头,看着他刚刚冒出胡茬儿淡青下颌,问道:“们逃,他们怎办?”
宁缺正在检查弓筋有没有受潮,听到这句问话后转过头来,静静看着小侍女黑黑小脸,沉默很久后认真说道:“你可能忘小时候事情,但没有忘。”
“你是从死人堆里刨出来,而小时候能活下来,也经历过般人根本无法想像悲惨事。”
“桑桑,你永远要记住这点,们是很辛苦很辛苦……甚至是拼这条命才能够继续在这个世界上活着。既然们这辛苦才活下来,那们就不能轻易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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