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种“没法面对”状态,对舒锐来说根本就不陌生。他早已经熟于应付,他跟何振声之间,经常是这样。
比如当他医院闯入个满身是血人造人少年,把个沾更多血麻袋从背上卸在担架上,随后他发现这麻袋其实是本应在几天后抵达火星某位天之骄子;比如当他从同事那里得知何振声已经完成手术,垫付费用后,他偷偷溜进病房,望着空掉右手发呆,又在撞上何振声乍醒目光时几欲落荒而逃……比如他在何振声出院之后找到那间破落出租屋探望,做清洁,做饭,看着何振声穿着几周没洗旧衬衫,用左手拿勺子吃盐烤牛肩,不和自己说半句话;比如他看到何振声因造谣罪名被捕入狱,又因“残疾”、“精神疾病”等缘由获得减刑,被媒体当厕所读物样报道。
又比如,出狱后何振声选择z.sha,又被送到他医院,这次是舒锐亲手做急救。醒来后四目相对舒锐承受住,他没有想逃,尽管何振声从床上跳起来,踉跄着把他按在地上,他也知道,他想杀自己。
都死。这三个字何振声说过无数遍。
是做体检,是公司参与投资项目。舒锐咳嗽着,对上他烧得通红双眼,并不想为自己辩解。
?”
“不知道。”陆汀赶紧站起来扶他,“们还想拦来着,把他绑起来直到你醒来为止,但又觉得不合适,这儿毕竟是医院。”
“幸好没有,”舒锐没让陆汀继续搀着,手拄着输液架手扶住墙壁,挪到落地窗边,“不然醒也要装睡。”
“别啊。”陆汀脱口而出,“你们两个现在都——”
“都不知道怎面对对方。”舒锐抬眼,目光从火山口里碧绿欣古湖飘上天空。
他觉得“都死”形容是极为准确,何振声虽在这里,在喘气,但不能称之为“活”。
那他自己呢?每天处心积虑,事事小心,这样劳累而计较地度过,他算活着吗?至少此时此刻算,如果他要被掐死,那与先前苟活之间必然存在道界线,那界限是美妙。Alpha气息夺走所有空气,悬于面前那双痛苦眼睛也没有往日距离,何振声已经无所有,何振声坏掉,再不是以前何振声,不再有骄傲,不再有追求,会伪装成嘻嘻哈哈样子对别人开无意义玩笑,也会把他压在消毒水还未干地板上施,bao,他竟然,会是与众不同。
舒锐流下眼泪。不知怎,忘记公司和病人,也就忘记对死本能恐惧,好像那就是他活着切意义。他下·体和他两扇肺同充血,在溢满喉头腥味里,他笑起来,笑得很破碎。
何振声却在这秒松开手。
“谢谢,”他冷眼看着在脚下躺得乱七八糟医生,踩过他白大褂,说,“和
好亮。
看到蓝天和白云,他怔忪很多秒。
他确回来,回到家。
是何振声把他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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