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后陆汀又回到自己房间,拿盘三明治,表示午餐和晚餐都不出来。这很像高中生闹别扭举动,这也必然会引起屋外更多人监视——说不定他们正竖起耳朵贴着墙,随时听着屋里动静。但陆汀都无所谓,他没有别意思,只是不想见人而已。
不知怎,连和陆芷接触,都会让他觉得恐惧。
下午陆汀百无聊赖地开着电视,琢磨着挖地洞钻到下层可行性。在这点上他家也没有例外,使用楼层以下,都是大厦废弃空房,只要突破某个高度,最多下两层,他就自由。那现在缺就是工具,高效且安静工具,陆汀不是没有水滴石穿想法,只是时间不会等他。
从哪里找工具呢?
几百个电视台已经被他心不在焉地换两圈,回到最初默认频道。又有老朋友出现在新闻里,舒锐已
,把身体缩回窗中。下方距他大约五米地方,排满红外线,确切地说这张热敏网绕着他所处大厦颈部绕整圈,环带宽度至少有二十米,像个圆盘,是他用任何工具都无法跨越距离。
如果撞在网上,会响起警报?会触发机关?陆汀拧亮手电,照到红外网贴墙边缘。眯眼瞅好阵子,他才确认,排布在那里确是枪眼。隔段距离就会排上四个,看形制像是机枪。或许枪后守人,更大可能是它们会自动瞄准。
只要他敢跳,敢再次叛逃。
陆汀第次真正地认识到,自己父亲当真是会让自己死。如果他乖,父亲会救他,会“心疼”他,但如果不乖,那他还不如不存在。若把血亲和是非分开来看,他确是个失格儿子,但从前他总是会抱有侥幸,觉得父亲并非铁石心肠,至少对他会睁只眼闭只眼。
但现在看来,他又错。
陆汀关上窗户,坐倒在窗下。他靠着恒温墙壁,抱住双肩颤抖,久久地无法停下。他已经身处都城最高大厦之最高处,他身体很疼,很冷,他也不会飞,如果要走,只有向下这个选择。紧接着这条路也被堵死,这栋华美宅邸、高悬空中花园,把他牢牢地关起来。
晚餐是陆芷叫他出来吃。父亲不在,陆岸和新婚妻子也不在,桌佳肴只有姐弟两个沉默地面对,倒是有不少家仆贴着餐厅墙守圈,像是随时提防意外发生。之前他们也这样守在陆汀房间外面,陆汀早就发现。
当天晚上陆汀无法入睡,也没有助眠药品可吃,就这挨过去整夜。他把那台停摆石英钟修好,布谷鸟又会在每个整点钻出来,叫上两声,再把翅膀收回去,给他漫无边际时间画上节点。第二天早,他又次听到陆芷敲门声,在诸多人类和机器家仆众目睽睽之下,穿过走廊,坐回前夜桌边,面对又桌纯天然有机菜品。
“爸爸什时候回来?”陆汀问。
“应该是明天。”陆芷观察着他情绪,把杯鲜红胡萝卜血橙汁倒进他玻璃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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