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注意力在逐渐远离自己邓莫迟身上。将近半小时过去,正如沙漏漏尽,上万个人离开这片场地,流入宽街窄巷,流向这座都城地面上某些角落。除去层及踝积水,偌大广场已经基本空,陆汀布置完谁留下执勤谁可以收工,刚关上耳麦,就看见隔条警示带、条拥挤大街,邓莫迟兀自走到十字路口路灯下,这就要拐入视线死角。
这人可真够谨慎,陆汀想,待会儿等自己过去,走过同样路,定会看见邓莫迟插着口袋立在街边某家商铺招牌下,在面前经过那秒,不用等他转身站定,邓莫迟就会走出来,肩并着肩,和他起走进灯光缭乱城市森林,那自然而然,或许邓莫迟还会主动握他手,贴在他耳边说起这段时间发生切。
也许是这种构想太过美好,陆汀突然对自己失去信心,尽管他试图告诉自己邓莫迟百分百不会就这样走,可当他看见那人真消失在拐角,心里还是十分害怕。说自己有事先撤,手里还拿着同事之前送来雨衣,陆汀尽可能显得从容。他稳步穿过街道,贴身擦过许多白晃晃车灯,飞车也在他头顶低压着穿行,终于绕过相同拐角,抬眼看,街上人不多,邓莫迟在遥远盏路灯下。
这个“遥远”,是大约两百米,看在眼里只是块鲜明蓝。
陆汀跑起来,嫌雨衣阻力太大,他就捏着没穿。邓莫迟又拐个弯,进入更窄条小巷,陆汀跟随他缩短距离,看到他突然停步,推开街侧扇门,走进去。
原来是家小酒吧。陆汀跑到门前抬脸看,雨水啪嗒落入眼眶,打得他有些疼,抹着眼角推门而入,他也不知自己比邓莫迟晚几十秒。
好在他立刻就看到那人背影。坐在吧台前,样身寒气,样滴着雨水,那件夹克光滑面料被暖色灯照得油亮。或许是近乡情怯,又或许是睫毛太长,沾湿倒扎进眼眶,让人睁不开眼,陆汀用另只没倒睫眼睛看着那背影,时间,竟不敢上前。店里客人不多,他灰溜溜地找张角落桌椅坐下,侧对着邓莫迟,是用余光可以看见那人角度。
这家店服务员是人类,贴心地送来菜单和纸巾,陆汀没有翻开看,低声点杯热可可。他瞥见邓莫迟目不斜视,身前立着是个大肚子啤酒杯,也想起初初相识,在阿波罗里,那人最开始点也是啤酒。他喜欢啤酒吗?如果喜欢,那是偏爱干啤还是全麦芽?陆汀心说,无忧无虑在起那段时间,竟没有好好确认下。
这怪自己粗心,也怪邓莫迟实在很少表态,喜好、厌恶,别人不问他就不提,好像自己也不太在乎。
当然这也没关系,会儿问问就好。以后,自己去替他在乎就好。陆汀不想拿纸巾搓得整张脸都是白屑,就默默地用两只手抹脸,揉眼睛,他觉得这样看起来定很像某种前爪短小却喜欢整理皮毛哺乳动物,是叫水獭吗?反正早就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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