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杨剪掐灭烟。
“什?”李白个激灵。
“说谢谢呢。”杨剪提起他耳垂,轻轻揉揉,竹排也被船杆拨下,先他们步漂入湍流。李白耳朵被揉烫,他和杨剪同远望,看那片银光漂远,漂下个水坡就再也看不见,谢谢,不客气,祝你们好。耳畔有干燥烟草味,也有艄公唱起长长调子。苗语铿锵悠扬,啼鸣般,在青天之下又显得古老而孤寂,与昨夜同寨送别不尽相同,却又像首长歌不同段落,能在耳中衔接起来。
衔接,衔接,衔接得更远。李白不断地想,再往远看,就是他们故乡吧,他们灵魂归处?那更远呢?直到长江尽头?直到大海尽头。故乡,们故乡……
有吗?在哪。
想到。李白揉揉眼睛,他不敢相信能在这里看到只竹排,个用红线绑在上面、已经被浪头打得面目全非眉目晕染纸人,还有他身上未曾丢失银饰和黑发。
银饰正好卡在纸壳内部竹制框架上,而头发夹在中间,也就剩下不少。
“可能吗?”李白问。
“水路不用绕远,”杨剪放下烟支,“顺流而下,当然可能。”
这对话艄公听得云里雾里,但热情依旧,大概是解这习俗,他跟两人解释这是冥婚洞房船,谁家小伙死,姑娘却放不下,就这样把自己辈子都栓给他,两人魂可以从乌江直漂到先祖休养故土。而李白默默听着,和杨剪样安静,他只觉得那人唇边烟蒂已然蔓延开来,在自己眼中,浮起昨夜夕阳和炬火。
他本想抬头看看太阳,却又觉得不必,歪过脑袋,靠上杨剪肩膀。
“师傅,”眼看着船马上就要撑走,李白开口,“他们卡在这儿,是不是就去不成祖先那里啊。”
“再近点,拿撑子给它捣走,就是有旋涡,水急,”艄公爽朗道,“你们两个旱鸭子城里娃儿,怕不怕嘛!”
“会游泳,哥也会!”李白扬起脸来。
艄公哈哈大笑。
李白拖着伤腿,在水流颠簸中挪到杨剪身边,声音也变得小小,“总觉得是他们在等们,昨天晚上认识们,现在就等们救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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