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很奇怪吧,哪有天快黑去送亲?”李白把口罩拉高些,细眯起眼睛盯着山隘里那颗日头,“而且深山老林里个寨子,旁边山上住就是邪教头子。查过,苗族分很多种,有就很邪乎。”
“这个确实要避讳,”杨剪却道,“晚上送亲,因为结是冥婚。”
“冥婚?”李白下子坐直。
“也不完全是,男婚前死,女准备守寡陪他。”杨剪按灭烟,打开空调透两三分钟气,之后还真按照李白说,锁上窗也锁住门。他把车子往前开,还是那样不疾不徐,而此时李白也从语塞中恢复,试探着问:“自愿?”
“可能吧。”杨剪说着,车轮轧过满地红纸,经过那个已受冷落小广场,转到窄河另侧路上。拐上孤峰山路之前,在那个路口,李白看见队伍聚集在下游河畔,个竹排浮在水面,身盛装女人站在人群中心,正对着它痛哭。
篮牛肉干,大概是婚宴伴礼,看起来挺沉,但他健步如飞,黑瘦面庞上双眼睛也是亮闪闪精明。
杨剪带着他敲窗户,李白就适时地把玻璃降下来,动作迟缓,继续没精打采地呆坐着,被他扒在窗沿打量。
“医院都不收,弟弟这年轻,谁都不想看着他等死,”杨剪语速很慢,淡淡疲惫愁容挂在脸上,“有个老同学是德江人!也听得懂点德江话,他给们指路,说这边有个大仙,戴红面具,神得很,让他给们看看说不定还有救。说他就在这山上,您听说过吗?”
老头咕哝两句,嗓子很粗,口音也很重,杨剪却能够回上话来,“对,白血病,”他放大声音配合他耳背,“您说他就在山上住着?哦,那座山,这两天大雨他也没下来?”
“没有大事不能下来,下来就不神是吧……昨晚还亮灯?好,好,谢谢您,”杨剪打开后厢,把整条软中华塞到老头手里,“打扰您,村里有喜事,们意思下。”
“那上面绑着……是个纸人?”天色太暗,李白看不清楚。
“是,刚才被人举在队头,”杨剪目不斜视,“救火烧死,没有全
老头眼睛瞪圆,嘴里发出短促呵斥,开始还不肯接,凶巴巴不停地叨叨,杨剪就直跟他笑,直把烟往他手里递。最终当然是成功,见老头把烟揣到袄子里,挥挥手,颇有种事拂衣去风度,杨剪则掏出南京,给自己点支,抽到半才坐回车里。
方才笑眯眯脸已经冷下来,若有所思地,他还看着前方已经走远婚队。苗族婚服并非以红色为主,其余随队更是穿得斑斓,然而有残阳照着,却是红得发黑大片。
“杨老师,”李白紧紧握着袖口里刀柄,忽然开口,“咱们说好,你把车门锁上,车窗也是,离开这里之前轻易不能打开。”
“感觉这儿到处都有股阴谋味道。”他又道。
杨剪吸口烟,等着他说下去。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