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重播。
“哎?”千金眯起秀眼,“那是你吗李老师?”
李白并不想去看那张没精打采脸孔,也不抬眼,只是颔首“嗯”声。
“下次帮找祝炎棠要张签名吧?把名片给他张,以后说不定可以和爸爸公司有点合作呢?都是搞影视嘛,谢氏传媒老板也和们很熟。”千金笑盈盈说完,接着就捧起手机接着玩微信。李白把硅胶刷还给助手,夹起缕黑发,左手托在下面,隔着手套薄膜,染膏沉甸甸,触感湿凉。他听到祝炎棠和主持人聊天,千金和朋友聊天,自己员工们互相聊天,而在这令人头皮发麻交谈声中,也能依稀辨出几句歌声。
不知道现在放是什碟。
度,“那个‘活得很疯狂’,你爱他爱得要疯,然后把关起来,和说‘自由自在’。”
李白感觉到眼泪流进领口烫,他终于说不出话,有无数“不是”堵在嘴边可他完全发不出声音,脖子被泪水勒住,被双不再看自己眼睛勒住,太疼。
“吃完饭得回去开会,你如果坚持不让走,”杨剪又道,把面条放入热水,它们立刻躺入锅底,“就让个人待会儿吧。”
他回头终于看,皮肤红红,也不知是血色残留,还是被自来水冻成这样。而李白离开他视线,安静得像只鬼魂,就这样走到门口,拿上两部手机和串钥匙,踩上硬邦邦靴子。他始终没有声响,吸口气推门而出,也没有回头看上眼。
把钥匙插回锁孔,李白锁上这扇门。
「如果你想要春天……」
「如果你想要夏天。」
不怎好听。
李白开口:“这什歌?”
助手给前台使眼色
去店里吧。还有客人在等。路上李白都在发抖。他低头走得飞快,咬烂嘴角,脑袋里还是杨剪方才所说,每句都裹层厚霜,几乎要把他冻伤,但他知道,杨剪并不是这样想。至少那句不是。不能是。杨剪说他爱只是某个特定状态。太荒谬。杨剪不能这样想。
他只是想让杨剪不要这累,快乐点,他随时欢迎甚至渴望被倾诉,仅此而已。
却是如此难以理解件事。
不过“难以理解”这个词放在李白身上似乎是常态,当他下公交,裹身寒气走入自己店门,守在门口迎客几个员工都为他只穿件血乎乎牛仔衬衫和条格子睡裤就在零度以下大街上乱走壮举瞪圆眼睛。这搭配确实不怎入眼,李白嗅嗅指间血腥,瞥眼镜中自己,上楼洗漱干净,换身正常,在腰上绑好工具带,等客人三点钟来,笑脸相迎。
要染烫,要修形,还要吹出好状态,好让那位家住CBD千金小姐晚上有个完美约会,这是个漫长过程。上染膏时候全店屏幕都同步个频道,是POPLAR又上电视,祝炎棠在慈善省钱大比拼中拔得头筹,他扮靓迷你片也得以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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