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个角度想,如果没有得病,那连这样日子也不会有,杨剪或许也会回来,早晚事,但绝对不会主动找他恢复联系。所以从最后那次进山开始,从那个,bao雨午夜……好像都是偷来。所以摆正位置这件事就是早做早解脱。个个独自度过上午、下午,李白给雏菊换水,给百合茎底剪出新切口,在病层散步,被邻床得淋巴癌高中生问很多问题,渐渐地放平心态,计算自己出院日子。
期间发生唯件大事就是,在术后第五天傍晚,祝炎棠大驾光临。那人最近就在京郊拍戏,自从上次帮李白叫急救,也对他健康状况比较关心,得知手术做完,就趁着休息过来看两眼。
而李白本以为这位势头正旺准大明星只是瞎说两句,装装客气,才不会浪费行程来看他这个临时工,因此看到那个全副武装可疑人物悄悄钻进半掩房门时,他差点把膝盖上电脑吓掉。
祝炎棠叫助理在门外守着,摘下鸭舌帽、墨镜、口罩,露出张笑盈盈脸:“精神还不错啊?看什呢。”
李白把屏幕转向他,今年刚上《冰菓》,第九话。
得杨剪在生闷气,并且这种感觉在接下来住院几天里越发明显。杨剪照顾依旧是耐心,严谨,把擦身体削苹果这些小事都做得丝不苟,半句怨言都没有,确切地说,他根本就很少说话,跟李白总是用词简洁,连笑也沉默,可以说是温柔,但也可以说是不开怀。
这似乎没什好惊讶,现在这种居无定所没有工作还要照顾个病号狗·日子,谁担在身上能笑得出来?
然而,要真是这样就好。
杨剪不会因为生活困窘而愁眉苦脸,从来不会,这点李白最清楚不过,况且有那些时候,杨剪在病房外跟方昭质说话,也不知道在说什,只在门边露出半张脸,就是截然不同放松神情。李白渐渐意识到杨剪安静并非由不悦引起,而是因为,和他这个人,杨剪本就没有那多话想说。
前些天在山里还好,每天都有点事要起去做,那就不存在没话找话问题,同时也被“死亡”鞭子抽在身后,逼得他们刚碰上就得拽上对方起跑路,来不及琢磨其他。但现在鞭子变成虚惊场,两个人停下脚步,似乎终于可以平缓且正常地生活,却立在路口,连对视都不自在。
祝炎棠显然不感兴趣,坐在床沿东张西望地问会儿情况,另外几位助理就把大包小包慰问品搬上来。
“马上就出院。”李白看着那几盒海参虫草阿胶,有些无奈。
是不是还没学会怎相处啊。
是要重新学。
那还学得会吗?
他总不能和杨剪聊冒菜,聊国安,聊大学辩论,他完全做不到——不对,那两人现在聊肯定也不是这些过时东西!大多数时候,交谈这件事有趣与否,不在于话题选择,而在于交谈对象水平。
结论真是个比个更让人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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