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杨剪毫不犹豫地点头,也格外信守承诺,刚出门往医院去,就把烟盒连同打火机起扔进小区楼下垃圾桶,“有害垃圾”那只。
于是李白也把自己扔进去。
很细微,他听见塑料在桶底碰撞声响。
检查结果可以说是出人意料,也可以说是不出所料,李白肝里确长东西,但只是个错构瘤,直径刚过四厘米,也没有钙化,恶变几率几乎不存在,就是会疼,再长大还有可能压迫膈肌,建议手术摘除。
方昭质关系果然过硬,中午拿到结果,傍晚李白就被安排上病房,连西院都没去,就在东院那紧俏得可怜几个肿瘤病房之间。
层,以往他在地下闷久之后最喜欢待地方,给人修修发型。他有预感自己会住很长时间院,而杨剪头发正好太长,都开始挡眼睛。那些发丝,乌黑、银白,长得这长就不再扎手,剪下来更是轻飘,成片落在地上,却待不住,零零散散地被风扫落。
这算是什?种仪式感?告别吗?收尾吗?前面那段日子,已经过完,山青水绿都离得很远,他想要杨剪少点牵挂,也是让自己少点,不至于在手术室里还惦记那人额前碍事几缕。他也喜欢黑发缠在指间亲密。只不过用剪头发这种事来体现仪式感未免还是太好笑,李白觉得自己真是够敬业,他又转念想,也没什不对,自己只会干这个。
看杨剪发脚新新,立在初秋蓝天白云下,很有些少年味儿,倒也感觉不错。杨剪似乎被盯得不自在,低头抽烟,而李白仍旧看着他,自己也打开烟盒。
他们蹲在风口,烟灰堆在起,分不出彼此,在自带垃圾桶底铺浅浅层。
“你这几天没想喝酒?”杨剪忽然问道。
双人房,临床是个六十多岁老爷子,也是方昭质患者,上午刚从大腿骨上摘个拳头大小瘤,扩散到肺里还清不出来,他无声躺在床上,输液管和呼吸机都连着,整个人奄奄息,瘦得被子几乎没有凸起。
两床之间帘子被护工拉上,李白坐在床沿,动不动。他觉得自己也该安静,该死气沉沉,他病太轻,在这样病人旁边,稍显出些许活力似乎都很残忍。
没能安静会儿就又有护士进来,让他填几张单子,在床前挂上写着他名字吊牌。她走到临床查看时候
“其实白天有点,”李白掸掸烟杆,说得很诚实,“怎?”
“就是想起以前你吃荔枝都能醉。”杨剪目不转睛,“闲下来就想喝,是吗。”
李白愣愣,此刻他万分地确定,这人是在明知故问,可他却笑,“是啊,闲下来就像喝酒,反而吃荔枝会想吐,”他掐着内眼角,笑得直摇头,“好奇怪,太怪。”
杨剪又没话,静静抽完那支烟,等他安静下来。
李白却把自己没抽完半截按在他丢进桶里烟头上,烧黑块,又起灭,他开玩笑似地说:“你陪戒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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