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之后倒是基本上没有联系,杨剪只知道这人也去协和工作,电话还是从旧手机里翻出来,本来只想方便挂个号,谁知道会
杨剪会不会流泪,会不会失眠?
正如看到他就能看到杨遇秋不成人形模样,杨剪以后看到谁,就会想起他死?
方昭质吗?
可他现在是不是又不会死?
真对不起啊。
冷不丁轻声开口:“杨老师,记得你以前没事儿喜欢逛医院。”
杨剪眉头挑下,道:“有吗?”
“有啊,你自己说。”
杨剪看着他:“那有没有说为什喜欢。”
“你说看到那些生离死别,就觉得自己破事不算什,”李白话忽然顿住,他又低低地说,“……对不起。”
杨剪却拉他站起来,“到你。”很温柔地避开藏在细疤间针眼,握握他手臂。
那天离开医院前两人又回趟肿瘤内科,方昭质屋里有人,大概是加号看几个病人,等他俩进去,方昭质就简单嘱咐两句,说莆田系医院那几张破纸他看完,全都是胡扯,这边检查结果两天就能出来,最近就注意点,不要再喝酒。
他还约杨剪吃饭,要杨剪请客,好像李白病已经没什好担忧。杨剪答应下来,问他什时候,他就笑笑,说最近忙死啦,等你弟弟活蹦乱跳吧。
回家路上李白把大虾酥含在嘴里,戴牙套不敢乱嚼,他闭着嘴巴,听杨剪说起这位方医生来头。
名医世家,从爷爷那辈开始就在协和当大夫,爸妈也是在医院认识,现在已经当上大专家,大领导。至于方昭质自己,北大医学院八年直博,拿过国奖发过SCI,毕业就分配到肿瘤内科。他比杨剪小届,叫杨剪师兄是因为他大报到时候排错队伍,被杨剪给当成自己学弟领到物院去,闹这乌龙,也解到对方都是四中考来,从此就这相识。都喜欢吃食堂冒菜,都喜欢看国安,也都在同支辩论队里,他是辩,杨剪喜欢四辩收尾,关系直不错。
是啊,对不起。生离死别……还要去看别人吗?他们自己经历就够多。太够。或许马上又要经历次。
而说这话时候杨剪还很年轻,喜欢晒太阳,总是松开把手骑车,拽下垂柳片叶子,经常笑,笑开就有两个梨涡。
对不起。
其实李白直很想知道杨遇秋刚死那几天他是怎过,尤其第天,第个小时,第分钟……无限逼近那个节点,这些年他直在想,杨剪有没有哭,又有多久无法入睡。独自在那房间里闷着,焊坏自己眼睛,面对黑白伪神,那时杨剪又在想些什。李白目十行看穿越时候总是无法集中精力,想自己也穿越,得以回到那些夜晚,他知道自己会崩溃,但他就是想看,他知道那时杨剪必然不愿意看到自己,现在也不定有多喜欢,但他就是为自己缺席而痛悔。
那如果他也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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