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得跟看眼真人就能确诊似,李白有些好笑地想,说不定你们俩刚刚私下打招呼,都知道是真要死。
那也没什好隐瞒啊,反正自己也早就接受。
挤过科室走廊人群,进到最靠里那间诊室,把门咔嗒合上,方昭质身上那股子紧绷绷劲儿却又陡然松下来。他扯扯领结,在屋里那唯张诊桌前坐定,敲几下键盘,“在外面得低调,咱不能显得太熟,”他笑道,“人家都在眼巴巴等着呢,就你不用排队,虽然今天本来就挂不上号,这是加班。”
李白时不知道该接什话,却听杨剪道:“辛苦。”
“您吃错药啦?你是师兄,跟客气什啊,”方昭质目光从电脑屏幕跳开,朝杨剪眨眨眼睛,“帮烧点热水就不辛苦,就那个红色钮,按下。”
李白从没在这种经常上新闻大医院看过病。他先前最隆重就医经历就是打出租车去朝阳区找杨剪介绍那个心理医生,他还找过好几次,但心理医学科毕竟不是热门科室,被安排在院区偏僻大楼偏僻角,仿佛跟他沿路随便走进去开胃药小医院也没什区别。
现如今他倒是真正见识到——大名鼎鼎北京协和医院,到底是怎样片战场。说是战场并不为过,这间空气窒闷挂号大厅便是冲锋第线。窗口前人头攒动不说,排号等位长椅全部坐满不说,甚至有人抱着铺盖卷蹲在墙角,看样子是做好放长线打持久战准备。
然而这些似乎都与李白没有关系,有医生给他开路,连那些倒卖专家号黄牛都敬而远之。
认识医生原来这管用?
“前天就给你预约上,今天本来休息。”在加急窗口排队时,方昭质这样解释,兀自站在两人前面,说话也不回头。等排到他又道:“社保卡给下。”
杨剪走到诊室角饮水机前。
李白别过头追着他看,却听桌面被笃笃敲两声,“你大概情况听说,”方昭质说,“无重疾史手术史,但有酒精依赖,还有精神类药物服用史。现在药还在吃吗?”
李白盯着地面,点点头:“嗯。”
“确诊之后们再看看,说不定要暂停服用,你记得把
边跟玻璃墙后护士点头致意,边半侧过身子,把右手摊开在李白面前。
“没有社保卡,”李白注意到他腕表,好像祝炎棠也有只类似,“身份证行吗?”
方昭质这才转过脸来,有点惊讶样子,随后又看看杨剪,才说:“可以。”
李白递出自己早就准备好证件,那上面相片是他十九岁时候拍,方昭质光明正大地扫两眼,才把它递进窗口。
新门诊楼与挂号厅仅有路之隔,走几步就到,但方昭质领头走得飞快。在电梯里他言不发,杨剪也言不发,什师兄师弟,他们仿佛互不相识,各自有各自沉闷心事,也各自被固定在鱼罐头里,跟李白之间夹几个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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