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不能再拖,老老实实回北京看病。”
“不想走!能不能别突然说这个啊,”李白脱口而出,他什都没想就开始像曲比日那样拔腿飞奔,气很快就喘急,风在耳边方寸全无地刮,“就,意思是,稍微晚点好不好。”
语气还是缓和。他总不能非得死在这儿,死在人家跟前,指望杨剪痛哭场把他厚葬吗?那种行为连将死老猫都不如。
却听杨剪似是笑,他肩膀、脸侧、飞扬发丝,被夕阳打上层金红薄影,随李白靠近而在眼中清晰。他不再是漆黑片,甚至快要被身后圆日盛大橙红淹没。李白刹住脚步,看到他脸,真在笑。他那轻巧且理所当然地,说出李白又盼又怕话,听筒里,正对面前,都听得到。
看,看杨剪如何被小孩儿缠上,边接着电话边应付,似是终于把那白面葵花接住,好好地收起来,总之曲比日又开始心满意足地往回跑。
“说是你送!”曲比日掠而过,原来目地是水气腾腾厨房。
李白低下头,面对剩下那叠饺子皮,五百六十,五百六十二……他最后要完成,怎这也像倒数。那影子他不想再盯着看。方才杨剪好像在目送曲比日,到现在,却还是没转开方向。这让李白不得不去想,他其实是在看着自己。
他们好像总是这样,隔教室门口那块阳光相望,隔大巴阴影相望,隔操场相望,隔山川湖海……隔银河相望。
都是说过再也不见人,打破承诺又是谁呢。
“申请刚才批下来,起走吧。”
李白手机躺在地上,响起来。李白拍开满手面粉又沾上灰土,把它拾起来接听。
“还真在饭点前回来。”他笑道,“想红烧带鱼吗?”
“谢谢你花儿。”杨剪答非所问,声音沙哑,他这天大概说很多话,也很久没喝水。
“哈哈,那你种那些呢?”李白试着继续放松,他望住那个黑色模糊影子,在梦里都出现过无数次,是引他无数次跌落深渊……做不到,他站起来,“曲比日说有好大片,已经开花儿,想去看看。”
“在你走之前吧。”杨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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