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最开始杨剪教他学英语样,李白这个人,旦念会什单词就要马上学以致用,带着种莫名其妙雀跃欢欣,还有他自己那套表意规则,不停地讲。
总是杨剪,也只有杨剪,能听明白。
第二个杨剪消失白天,李白过得要稍微充实点。他仍旧没能发出“你去哪是要办什事吗”那条短信,倒也没把时间都花在纠结上,他走出门去,帮那个戴套袖生活老师给孩子们做顿午饭。有油焖茄子和包菜火腿肠炒鸡蛋,配上蒸软土豆。
大锅炒起菜来爽快得很,以李白臂力,他还能稍微颠下勺,但毕竟好几年没上厨房,心里还是没有太多底气。好在孩子们吃得很香,李白看着他们,又尝几筷子,好像也没有刚才出锅前尝咸淡时候那索然无味。
晚饭还想做,李白想好菜谱,还走段山路绕到乡z.府那边,买回猪肉和胡萝卜。然而刚跟生活老师块把几盆玉米剥小半,李白忽然站起来,半句话不说,抱着胳膊就回宿舍。他知道这种行为非常怪异,容易引起误会,但他没有办法。他肚子太疼,那种钻进血管里,好像要把所有内脏搅个翻江倒海强烈疼痛,让他只能躺着不动。
上方天空。焚松味儿还飘在风里,江边也传来碎碎人声,这天空就像是被火炬映红。
李白想起个词,金台夕照,是北京地名,在CBD区,他直觉得这个词美极,坐十号线去在那边租房小明星家里给人做过发型,也看过几次那边残阳,有时灰蒙蒙,有时又浓艳,却从没弄清楚金台在哪儿。
可他现在……好像看到。
李白突然变得极为笃定,从写字台边起身,走到门口,插着口袋斜靠在门框上,和杨剪同注视着学生们狼吞虎咽。
“那个是什意思?”他问起刚刚听到短语,学着念道,“子莫格尼。”
和陌生人解释这些是很费力气。
想想也觉得好笑,以前动不动疼下子,他直以为是喝酒加上不吃饭伤到胃,原来是他缺乏常识,分不清胃和肝位置。
李白很快就昏睡过去。他梦见有东西在他肚子里无限繁殖,快速膨胀,就要顶破他肚皮,医生帮他取出来,结果是颗黑皮鸡蛋。
醒来时又是黄昏,杨剪风尘仆仆,刚刚进屋,“付老师和
杨剪抬头看他眼,“吉祥如意。”
李白笑,又问:“那‘卡莎莎’呢?”
“是谢谢!”几个孩子异口同声。
杨剪也笑。
等学生们吃完散摊,他捧起那几只陶碗去水房清洗,李白却跑回屋里拿上吃干净饭盒,几步就追上来,和他说“卡莎莎”,意思是也被喂饱,碗就让洗吧;后来到江边石滩,穿梭在缭乱火把与载歌载舞男女间,杨剪要李白注意看好自己包,握上他手腕,带他往人少点地方走,他垂着脑袋,脸色藏在焰光里,还是说“卡莎莎”,意思是没有你就要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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