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癌晚期人脸色黑黄,不是你这个样子。”杨剪也在看着他。
“你在夸好看吗?”李白笑道,讪讪地,“这事儿确实挺莫名其妙,抽烟喝酒人那多,怎就偏偏到头上呢?暂时接受不也很正常,但它就是现实,总得接受吧,现在已经接受。总比在病床上耗上好几年然后死掉痛快。说不定还能转世投胎当你学生呢,到时候给烧点纸,告诉你在哪儿教书。”
杨剪却不再理会他这些强装镇定胡言乱语,开到前方路宽地方就熟练地调头,直接原路返回。李白有种彻底完蛋荒唐感,他忽然不想跑,反正也跑不开,杨剪爱把他放到哪儿就把他放到哪儿吧,想让他做什他就做什。也是够奇怪,越是穷途末路时候,他就越不挣扎。悬崖在前面也无所谓,连眼泪都流完,现在眼底
是他错,他多此举,跑到这儿来送给杨剪他不要东西换取自感动并被抓个正着。
他捂住脸,艰难地呼吸,每页纸张翻动声响都在像把他往绝路上逼。
可杨剪那沉默,越翻到后面,他连气息都变得越低缓。
好像呼吸对杨剪来说也变成件难事。
“挺突然,”李白心里疼得厉害,垂下手,仰脸盯着头顶灯,开口说话对他而言就像机械劳动,“其实就是出国干个活儿,然后庆功宴,们喝酒。那种洋酒没喝过,可能是过敏吧,昏过去,被送到医院洗胃。还查查血,医生说有好多指标异常,然后也不知道怎回事就非说可能长肿瘤,在肝里?但他们说话也听不懂多少啊,报告更看不明白,继续检查太贵,就想着回国再说吧。”
“然后就回来,在网上查,北京什医院看肿瘤好……”李白看到,检查报告在杨剪手中,也已经翻到中文那沓,“后来上医院就查出癌症,还是晚期,医生说不治话最多六个月。”
“也不是不想好好治,但就这多钱,他们报那个价格翻十倍也不够,况且就算治不也就多活几年吗,”终于说出最难说那句,“就觉得真没那个必要。把这些钱拿过来……是考虑不妥当,但就那天天倒数,越想越觉得你至少是需要在这个世界上,现在做不到,有它们话,你可能会过得好点。”
“也是自作多情。”他没有办法,面对杨剪缄默,他就像被条无形绳子捆在座位上,真点办法也没有。
杨剪却页接着页地把两份报告从头读到尾,也不管读多久,也不管李白念叨会儿就没声音,读完他才把纸页合起来仔细地捋齐整,收回背包里面。那些油啊套啊杂物也是样,他似乎已经把整件事消化好,当然也明白,这些就是李白最后留在身边那点东西。还有那些钱,并塞进来。重新装好之后,背包被放回李白腿上。
受惊般,李白蓦然望向杨剪,十指紧紧抓住包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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