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排坐在床沿,李白拿着另外半边苹果,静静看着身边人。玻璃顶棚透进很亮光,照在那人鬓角和眼睫上,他忽然冷不防开口:“直想说,你有点少白头。”
“知道。”
“给你染吧。”李白起身,把氧化出红棕色苹果放到杨剪手里,“你帮吃。”
杨剪显然没当回事,而李白真从自己行李中找出染发用膏剂、刷子、垫布,并且颇为自得地解释,都是从南京带来,自己就是很会塞行李。他把屋里唯那把靠背椅放到屋中央那块阳光中,让杨剪坐上去,给他围上毛巾和垫布,小碗里染发膏已经调好。
“那就交给李师傅。”
,把年过完,再往这天回味,李白仍然无法理解杨剪这个爱好。看着他人惨痛,他只会想起自己生活同样很糟。
不过这段借住日子里,他和杨剪相处还是十分顺利,那天从医院出来,杨剪真带他去海淀公园,和医院也就隔两条街。公园里面和大路样,都是空荡荡,他们在冰面上走走,冻得不厚,因此走得很小心,杨剪告诉他,六十年代没饭吃时候这湖里都种水稻,语气真实得就像亲身经历过。他们还在公园门口买糖葫芦和泡泡机,李白恨不得上午就把大瓶肥皂水吹完,手冻得通红也不肯停,看着个个圆在空中连着串飘,脆弱、斑斓,他幻想它们即刻被冻住,就能在冬天永远保存。他觉得这是真正开心,杨剪却用他糖葫芦把他泡泡挨个戳破,笑眯眯看他大叫,好像其乐无穷。
最后李白还是把那串糖葫芦吃光,山楂很酸,糖扎嘴,好像也没有肥皂水苦味。
那天下午回家时候,高杰已经离开,杨遇秋似乎心情不太好,杨剪把药放在餐桌上不肯当面给她,她偏偏也不肯自己拿,最后还是李白敲她门,把药交到她手中。现在这样莫名其妙冷战,以及前些天玩笑和其乐融融,李白搞不懂哪个才是这对姐弟常态。偶尔当他个人待着,会听到几堵墙外争吵,杨遇秋声音太尖太利,让人辨认不清,但杨剪发音明朗,说总是“关你屁事”或是“管好你自己吧”。
放假时间越久,此类争吵就越频繁,逐渐演化为天多场。年初七,李白准备再住两天就出去找工作,忍不住想去劝次架,刚到厨房跟前,他就听到“啪”声。
走进去,只见杨剪左脸红印,以及杨遇秋僵在半空手,以及深呼吸后突然落下泪水。
“对不起,抱歉,不好意思,错,”杨剪好像烦透,举起双手,擦着李白肩膀离开厨房,也不看他眼,“不懂事。”
住回出租屋那天,李白多堆杨遇秋给他塞米面油和零碎日用品,是杨剪送他。
杨剪和他起坐公车,又和他起在还没来得及铺沥青石子路上慢慢地走,直接把他送到屋里。
然后在屋里喝杯茶,吃半个苹果,又待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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