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李白闹钟没响,导致他过九点才醒。醒来时腰酸背痛,因为缩手缩脚不敢乱动,而杨剪不在身边,只有那个本子放在他那半边枕头上。以往用都是钢笔,昨夜新鲜铅笔笔迹画几张草图,写满两页。
还有行神采飞扬大字被重点圈出来:
给做午饭。
车亭最靠边柱子上,“拜什拜。”说着,他又拍掉指尖铁锈。
“你不回去?”李白大大地惊讶,“你也等车?要去那儿?”
“废话。”杨剪踢开脚边雪块。
“去干嘛?”李白偏着脑袋,神情茫然。
“你现在不是睡露天洋房抬头就能仰望星空吗,”杨剪看着他说,“去看看。万今晚场大雪下来,第二天你就被埋呢?”
李白仍然有点捉摸不透这其中意思,杨剪是准备帮他扫雪,还是准备帮他修?维修队都要八百块钱活儿,他修得好吗?但无论怎样,就算杨剪只是过去瞧瞧,跟他块挨上夜冻,李白都是开心。
他们块挤进被加班族占领公交,又同找到连在起座位,坐到这车里只剩零星几个乘客。李白靠在杨剪肩上眯会儿,又去玩他羽绒服缀圈软毛领子,绕着手指打圈又放开,弄得人痒痒。先前李白只能在商场趁没人盯着偷偷地捏,现在倒是可以肆无忌惮地揉搓,他很喜欢这种触感,然而不论他是睡还是乱动,杨剪基本上都看着窗外,李白弄不懂他在想什,只能看见他微微卷翘眼睫末梢,偶尔灯光合适,又能在玻璃上看到他薄薄嘴唇、左颊上方颗痣,以及静谧双眼。
临近十点半,两人晃荡到站,又沿着八大处路走段,到李白住所。
房间在排小平房尾端,墙上“拆”字有些年头,事到临头,李白还是觉得寒碜,可他能做也只是把暖炉烧到最旺,再走到平房另端公共水房,打来洗漱热水。
杨剪倒是没有嫌弃意思,在房顶大洞下看半天,还夸他把屋子收拾得挺利索。那晚两人都是和衣而睡,挤在墙角单人床上,李白在内,杨剪在外,听着冷风呼呼地刮,就像刮在耳边。直到李白困到再也睁不开眼,杨剪都没把灯关上,也没躺下,咬着只铅笔头抱着个本子靠坐在那儿,静静望着天花板上窟窿,时不时画上几笔,好像已经和那块漆黑达成某种精神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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