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江湛最后恨意。
这些恶毒恨意比那段人生低谷还要隐蔽,这久以来,江湛差点连自己都骗过。
可在这段梦里,母亲挣扎与狰狞那清晰真实,江湛不再麻木,他看得十分痛苦,从心到身过电似疼。
“可以,
“小湛,妈妈走,要好好过下去,好好生活。”
“找个喜欢人吧,男生女生都可以,妈妈不会再管着你。”
“做以前那个开心自由男孩吧。”
江湛:“不可能。”
江母面孔在病痛苍白和回忆麻木中逐渐扭曲。
如果可以,他想用舌尖扫平伤痛,用最炙热爱意慰藉心爱之人,甚至替他承受。
因此柏天衡吻得很轻,抚着江湛脸颊浅浅地啜唇,从唇峰到唇角,从齿贝到舌尖。江湛扭着身体往后,安静地回吻,手里模型零件丢在地毯上。
很奇怪,江湛想,他总不愿意将那些痛苦示人,可在柏天衡面前,他却能主动坦露。
没有家,很难过,柏天衡,抱抱吧。
这点点示弱,只留给心底最真切爱意。
江湛身后沙发上。
从他角度看去,刚好能看到江湛低头摆弄零件时露出段后颈。灯光把那截后颈照得柔白透亮,瓷似润泽。
而脖子是人类最脆弱也是最具诱惑力地方,无论是低头还是仰起,都仿佛在无声邀请。
柏天衡想起江湛脆弱,是微红眼尾,隐忍在克制下支离破碎痛苦。
“柏天衡,没有家。”
她用尽最后力气最后温柔交代临终遗言,却得来这样麻木干瘪回应。
她从内心深处感受到恶意,是唯血脉即便知道她快要不行,也不愿放过她,想要她带着痛苦和悔意离开。
她挣扎着,睁大眼睛,在逐渐稀薄呼吸里听到江湛没有起伏冰冷声音。
“做不到。”
这是江湛在江母生前最后对抗。
不再逞强,疲惫感随之袭来,亲吻带来慰藉,也带来更放松更没有抵抗心绪,江湛连坐都坐不住,什都不想去面对,只想安静地睡个觉,好好休息下。
太累。
卧室里,窗帘细密地拉上,江湛蜷缩出个最有安全感姿势,柏天衡在黑暗中搂着他,静静地陪着。
亲密相贴温度中,在有柏天衡气息里,江湛在梦里又见到母亲。
曾经端正素雅妇人,已经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在极致求生欲中,她遍遍用最恶毒言语折磨自己,折磨最心爱儿子,临终前,她为人母温婉柔和才堪堪随着回光返照起回来。
“没有家。”
柏天衡抬手,在那瓷白后颈上用指尖轻轻地抚抚。
江湛顿下,回过头,柏天衡凝视那片脆弱,倾身吻过来。
江湛有些疑惑,转过身,柏天衡从他后劲上抬起视线,与他对视,将搅烂心痛化作静默深情。
他抬手抚着江湛脸颊,静静地凝视,要将人看进心底,将吻当做最亲密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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