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将缇兰揽在身畔,向着下面遥遥说道:“这位是大徵昶王殿下吧。”季昶愣怔地仰头看着眼前夸父武士,仍是时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行礼。
黑影低哑地笑,道:“吾国照拂不周,今夜让您受惊吓,实在惭愧。王城内肮脏东西,三两日怕是不能清理干净,不免冲犯殿下,不如另拨所宅邸,请您移驾小住?”季昶眨眨眼,不知如何应对,脸上腾地红起来。连那夸父岩石凿刻般唇上,亦泛出笑影。
汤乾自踏前步,在浅浅水里单膝跪下,用注辇话朗声答道:“蒙英迦大君厚意,不胜惶恐。昶王殿下随扈羽林军在港口近旁扎营,末将正预备护送殿下往大营去。”夸父肩上黑影稍稍怔,
。究竟要榨净多少人鲜血,才够浸染出这巨人遍身红?夸父俯首注视着他们。他脸孔与身材相比显得狭窄严峻,纯黑眼珠有茶盏大小,像是注满酽墨,饱含着猛兽般明净、犀利而,bao烈神情。除他们同族以外,那样眼神无人敢于直视相对。那是继承自远古先祖血脉与精魂,如同荒原深处羯鼓回响。
“缇兰……”黑暗中,有个嘶哑声音在低声呼唤,“缇兰啊。”腕上银铃铮铮响。被季昶抱在怀中女孩如小兽般警觉地抬起头来,猜量着声音来源。
少年们循声望去,这才发觉夸父左肩上原来还坐着个人。逆着光看去,那个瘦小枯槁身体坐在斜飞如屋角巨铠上,安静、不起眼,只像枚浮凸吞兽环。
会是河络吗?每个少年心里,都在这样暗暗揣测。
小女孩儿跳起来,甩脱季昶手,冲出人群朝前奔去,面尖声哭喊道:“舅舅!妈妈快要死,救她呀,救她呀!”“殿下,殿下!”旁边早有注辇军士踏水冲上来,拦腰抱住女孩儿。女孩儿小小手脚竭力踢蹬着,怀里锦绣襁褓几乎要飞出去。
“缇兰!不可造次!”那个声音严厉地责备道,“现下你怀里抱着,已经是们注辇王太子。”名叫缇兰女孩儿忽然搂紧啼哭婴儿,不再挣扎。
“羯兰哥哥……是死?”缇兰向虚空中扬着头,却没有得到回答。
过片刻,夸父肩上黑影仿佛叹口气,本来嘶哑声音顿时更加疲重,“舅舅没能救下你妈妈……零迦她,也已经不在。”缇兰整个人忽然毫无生气地软下去,沉甸甸长发波浪般颓然垂落水面,若不是还有喘息,汤乾自几乎会认为挂在兵士手臂上只是件华丽空荡荡小衣裳,缀着银铃,在片昏暗里发出两声清冷碎响。
“戈乌图。”黑影说着,做个手势。
夸父武士应声将手伸进水榭里,用比枪杆还粗手指戳戳那个抱着缇兰军士,军士便恭谨地将缇兰连同婴孩起交出去。夸父两尺多长巨大手掌轻轻收拢,怕把缇兰捏碎似地单手握着她腰,将她提起,送到自己左肩上,黑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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