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毛儿不但没听,反而低下头,在程旷裤腿上蹭蹭。
蠢狗听不懂人话,章烬放弃跟它交流,压着没来由怒火问程旷:“电话为什打不通?”
其实他不光想问这个,还想问程旷为什不回消息,这段时间他去哪儿,上出租车人是不是他,如果是他,那他急匆匆到底是
“出什事儿?”
程旷把从药店买来感冒药塞进兜里,回句:“没事儿。”
“能有句真话吗,学霸?”章烬似乎是冷哼声,“你当眼瞎吗?”
身后隐约有脚步声,程旷听他说完,下意识地想回头。结果电话那边章烬未卜先知,对他说:“别回头,有人跟踪你。”
“来,你小心——”
方幼珍是急性肠胃炎,到医院时有轻微脱水症状,程旷背着晕头转向方幼珍挂号检查,脸色比她还难看。护士给病人输液时看他脸色发白,给倒纸杯水,说:“喝点水吧,没事儿。”程旷握着纸杯,才发现自己出手心冰凉汗。
好在方幼珍确实没有大碍,从医院出来以后,她就打辆车回燕石街,程旷想送她回家,可方幼珍坚决不同意。这个女人执拗起来谁也拉不动,就像她跟人撒泼吵架时样,倔强得六亲不认。
租车门在程旷眼前关上,车灯照出尾气轨迹,轰地把他甩在车水马龙街上。瞬间,程旷几乎想追上去,就像他小时候在东郊火车站追着火车跑样。
他很少有像今晚这样心慌意乱时刻,当时方幼珍安静地靠在他背后,满头冷汗凉飕飕地往后颈上滑,程旷听见方幼珍迷糊间说句“不行”。
声音轻飘飘,却压得程旷膝弯屈,腿上忽地失力。尽管后来证明方幼珍“不行”只是句丧气话,但往回走路上,那声音仍旧像个幽灵似,在他耳边徘徊不去。
程旷愣愣,电话挂断那刻,他身后有个人影飞快地窜过来,靠近时带起小股风,程旷余光看见那人戴着黑色兜帽,半张脸都隐在黑暗中,只有鼻梁上滚线光。
对方上来就动手,在程旷转过身以前,利索地钳住他手腕,屈膝顶,用狠劲把他抵在墙上。
下刻,坨毛茸茸东西就拱到程旷腿边,欢乐地摇晃尾巴。
“你抽什风?”程旷说。
“看你不爽,想抽你顿,你有意见吗?”章烬垂眼看看杂毛儿,没好气道,“滚边去。”
程旷从来没有想过,有生之年,竟然可以短得恍似眨眼。不管方幼珍平时有多强悍,哪怕燕石街泰半男人都不敢惹她,她也不过是个肉体凡胎,在“老病死”面前,同样脆弱得不堪击。
黑得看不见头道路上,兜里手机忽然亮。
程旷手机在路上就没电,到医院以后才充上点电,接起电话那刻,程旷有些神思恍惚,蓦地想起开机时看到未接电话和未读消息。
“你去哪儿?”章烬声音有些喘。
“已经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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