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旷“啪”拍死那只讨嫌虫子,突然又狠狠地憎恶起程有义这个自私自利孬种。
程有义是程
“妈。”程旷没回答,只是叫她声。
“哎,”锅铲在铁锅里麻溜地扫几下,盘菜油滋滋地冒着热气,她边应着边弯起胳膊擦把汗,“儿子,帮把菜端出去,靠门那桌。”
程旷端菜,走出厨房前顿下,说:“以后每个周末都回来。”
厨房里炒菜声音太大,他也不知道方幼珍有没有听见。
有两桌客人吃酒聊天弄得很晚,最后拨人离开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半。程旷把桌布拎到马路对面垃圾桶里扔,回来把地扫到半,里间他妈妈已经把盘子都洗好,方幼珍从门边探出个脑袋问:“旷啊,晚上吃鱼吧?”
句屁用没有废话。
说出这句废话时候,程旷突然开始憎恶自己。
“才不怕他,他再凶也是崽,不敢对怎样,”奶奶手里握着遥控器,眼神呆滞着不知在看哪儿,那神态几乎像在自言自语,“找人算命,说命里有劫,捱过就能活到百岁,捱不过就成抔土喽。也没几多年,怕什……”
程旷心里蓦地“咯噔”下,正想问“什时候”,话到喉头忽然哽住——他怎也跟着搞封建迷信?去他狗屁命里有劫!
“先回去。”沉默阵,程旷站起身。
他迟疑下,问:“不是没有鱼吗?”他家店里只有鲫鱼,之前有桌客人点道红烧鱼,程旷记得他妈妈说“没有鱼”。
“给别人是没有,这条鱼特意给你留。”方幼珍笑下。
程旷看她揭开罩在水桶上盆子,从桶里捞出条鱼来。那鱼活蹦乱跳,被摔在地上还不停地甩尾巴,她又把鱼抓起来,啪——用力地往地上摔几下。
“来杀。”程旷把撮箕放到边,蹲在水盆旁,把鱼捡起来。方幼珍把菜刀递给他,看着程旷娴熟地刮掉鱼鳞,又利索地切开鱼腹。尽管如此,她还是习惯性地叮嘱句:“别伤到手。”
厨房里又响起油在锅里溅开声音,程旷洗掉满手鱼腥味,扭头看方幼珍忙碌背影,油腻腻灯泡发出晕黄光,虫子围着灯泡乱飞,油烟味浸*小厨房里,光打在哪儿都是脏。
“哎。去吧,你妈在店里忙呢。”奶奶说。
从屋里出来,程旷心里堵得慌,他沿着水沟慢慢地走,在拐角地方嗅到呛鼻油烟味。
饭馆里人挺多,里面坐不下,围着长围裙、戴着袖套女人在客人帮忙下,从店里搬出两张桌子搁在马路边。远远地,程旷看到她揉揉腰背。
他声不响地跑过去,接过她手上摞红色塑料凳,轻声说句“来”,然后就拎着凳子到外面,手指勾住凳子中央圆孔,个个地把凳子拉出来。
“你怎回来?”程旷弄好凳子,听客人点菜,到厨房里报菜名时候,女人边炒菜边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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