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钻到阳台上透会儿气,手碰到阳台纱门,就给蹭手黑,就这样扇脏兮兮门上居然还破个洞。
阳台比屋子里面还热,但好在空气不算太糟,没有酸馊馊垃圾味。脏、乱、差乃至于热,程旷都能忍受,但是臭不行。他极力忍住想把火烧掉这乞丐窝冲动,靠在阳台边沿冷静会儿。
楼下院子里,刚才碰见人狗还在,板寸头少年正坐在石墩子上玩手机。程旷觉得这人大约耳朵不好,开着能扰民音量,生怕人家不知道他在玩斗地主似。
忽然来电话,响铃声大得好比爆破现场,把正在墙角撒尿狗吓得蹿,瞪着大眼惊悚得直汪。
“瞧你这狗怂样儿,”板寸儿含笑睨它眼,接通电话,“喂?”
程旷问:“有事?”
不像好人少年指指楼上,扬起下巴问他:“你是二楼?”
“是。”程旷心情不佳,看他也有点不爽,应声就拖箱子走。
恶狗跟在他后头嚎嗓子。
“啧,你还挺拽。”
,人和狗都不耐烦时,院子里面忽然响起道男声。
“傻狗,滚回来!”
那条狗两只耳朵倏地立起来,它晃晃脑袋往铁门那里瞅眼,退后两步又折回来,心有不甘地冲程旷“汪”几声,才终于退回铁门边,只是对狗眼还凶巴巴地盯着程旷不放。
程旷拉起箱子往楼梯间走。路过铁门时,里面人喊声“喂”。
十分散漫语气,跟刚才喊狗时样。
程旷在电话声中端把凳子坐下,忽然想起桩事,伸手从兜里掏出那个红包来,盯着看半晌。
红包很老旧,皱巴巴,边沿磨出层白色毛边。里面钞票却是崭新,二十张,齐整地叠成叠
——狗叫声之后,身后响起这句话。
程旷闻声停下来,回头看眼,恰看见那人咬下最后口火龙果,把水红果皮扔,刚好罩在土狗脑门上,而他正眯着眼睛对着狗笑,好似刚才话是跟狗说。
程旷把行李箱搬上二楼,拿钥匙打开门,人还没进去就闻到股异味。
出租房是他姐程怡替他租下来,前任昨天才搬出去,房东没来得及打扫,门边甚至堆几袋垃圾,在闷热屋子里酿出股馊臭味儿。
房间里连电扇也没有,跟蒸笼样,热臭气息便更加令人难以忍受。程旷先把床抹遍,等到铺好被褥以后,已经出脑门热汗。
程旷没搭理,那人却又冲他吹声口哨,问:“新来?”
这话听起来跟牢房里大哥招呼小弟似。
程旷顿住脚步,扭头看过去,目光越过敞开铁门,跟院子里人四目相对。
对方是个少年人,头发剃得极短,宽大短袖外露出双肌肉匀称手臂。他右臂上有块看不出什玩意儿黑色纹身,此时正蹲在石墩子上啃颗火龙果。他抬头,右边耳朵上耳环滚过圈金属光泽。
狗不是好狗,主人也不像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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