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此地方,当此时节,要品风味当然是吃蟹。廖管事叫殷勤船娘温两壶酒,笑道:“西风起,蟹脚痒,如今秋高气爽,正是吃蟹时节,杨大人、天师,请品尝下此地风味。”
九月吃雌蟹,十月吃雄蟹,那船娘端上都是大盘雌蟹,杨凌以前吃蟹,都是剁开拿根筷子通乱挑,哪里懂得什技巧方法?眼见张天师和廖管事拿着整只蟹来吃有条有理,不觉有些迟疑。
高文心心思缜密,瞧出老爷神态有异,立即乖巧地拿过只蟹来,打开蟹斗,掰下只蟹脚,麻利地挑去蟹囊和腮,又用蟹尖剔去六角心和前肠,将那白嫩鲜洁蟹肉剔到碗中,呈给杨凌道:“老爷,此物不须蘸姜醋,原味更是浓郁香醇,请老爷品尝下。”
廖管事看如此知情识趣少女,不禁赞叹道:“良宵花解语,静夜酒盈樽,大人可是深得个中三昧啊!”
廖管事这话虽是赞美,却把高文心身份弄得
杨凌瞟高文心眼,高文心眨眨眼睛,杨凌呵呵笑,这才向郑百户问道:“什事?”
郑百户装作没看到大人和俏婢之间眉来眼去,躬身说道:“大人,船已到上海镇,今夜是否在此停泊?”
“喔?到上海?”杨凌奇,连忙拉开舱帘儿向外望去,只见上边满天星斗、下边片荒凉,河沿儿上错错落落倒是有些酒家,远处却没几个住户,与他印象中城市全无点相似。杨凌不禁失望道:“这里便是上海?”
廖管事还当这位厂督大人嫌这里寒酸,微笑道:“大人,这座镇子虽然瞧着有些荒惊,酒菜倒也别有风味,不如们停船下去走走,也解解身上乏劲儿。”
杨凌道:“好,下船走走吧。”他环顾眼,对张天师道:“令妹呢,请她起去用些酒菜吧。”
张天师摇头道:“她早说今日不甚舒服,不用理她,回来时给她带些吃食便是。”
这位张天师在皇帝大婚后,又留滞京中拜访亲友,成国公家亲朋故友何其众多,每家赴次宴,也足足用大半个月,再加上天师难得来趟京城,这些亲友不免要请他帮着看看风水、瞧瞧面相,这来差不多用两个月时间。
吴中富豪吴济渊早在他上京前就派家中管事随着,恳请天师京师行后去苏州趟,为吴家老太爷祈福,吴家虽距龙虎山僻远,却直虔诚信道。百余年前朱元璋抑制佛道最严厉时候,龙虎山上香火黯淡,渡日艰难,吴家偷偷派人前去捐献香油钱才助龙虎山数百弟子渡过难关,可谓天师道大恩主。
这山府前辈前有如此渊源,小天师盛情难却,只好随他前来,想不到在德州行宫码头刚刚驶出来便被杨凌大船撞坏,杨凌也觉歉疚不已,干脆邀请他们搭乘官船同来。
番子吆喝船工驶至岸边停泊,放下踏板,几个人便下船择家小店行去。这家小店果然别具风味儿,酒店竟是座不大酒舫,停泊在河边轻轻地随着波浪荡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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