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昌侯脸上红,说道道:“这个……这个……微臣也是刚刚想得明白,事有轻重缓急,当然君事重、家事轻,但是面君也没有急事嘛,救人事却缓不得,这个……”
刘健听他说得费劲儿实在忍不住,忙插嘴道:“皇后娘娘说对,皇上是仁爱之君,才有贤良之臣起而效之,杨凌此举,实是陛下教化之功,善莫大蔫。”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弘治帝虽知这老臣心思,却仍忍不住轻笑,他坐回案旁,思索片刻,呵呵笑道:“都起来,都起来,被这杨凌闹,吵朕和诸位爱卿兴致,来来,继续饮酒,杨凌事……暂且搁下,明日再议吧。”
皇帝要搁置
弘治皇帝有点儿怕老婆,虽说大事不糊涂,但平素极是宠让皇后,这时见她大怒,也不禁吓跳。张皇后怒视着李东阳,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双俏目几欲喷出火来。
昔日自己诞不下皇子,这班人便整日地上书要求皇帝纳妃。昨日李东阳奏哥哥本,又将他关入大牢,今天他借着杨凌事情竟然敢当面对自己指桑骂槐,这还得?
张皇后冷冰冰地道:“皇上选贤任能,首重德行。杨凌结发之妻重患在身,性命危在旦昔,此时若杨凌接圣旨,弃下妻子上朝面君,那便如何?那便是丧尽天良、天地不容!天地君亲师?哼,你们也晓得天地君亲师!个人不修德性、不敬天地、不重情意,会是个忠孝仁义君子?那时他上朝面君是敬畏君王呢还是贪慕荣华富贵?”
张皇后说着不禁瞪宝贝弟弟眼,这个小弟实在糊涂,这群读书人惯会含沙射影伎俩,他竟然瞧不出来,还跟着瞎起哄。
张皇后话锋转,转而对弘治帝娇声道:“陛下,臣妾知道陛下恼怒杨凌有负圣眷,可这也正说明陛下慧眼如炬识得人才呀。自古以来贤臣有几个没有触怒过天颜?杨凌不贪权不图利,重情重义,颇有古贤者之风呀。昔年汉光武帝时宋弘不也以‘糟糠之妻不下堂’为由拂圣意?唐太宗时房玄龄妻还当庭拒旨呢,这两位古之明君都没有降罪于臣子,可见只有圣君临世,才会有这等贤臣出现啊。”
李东阳挪动下跪酸腿,砸巴砸巴嘴,好像在品滋味儿:“嗯,皇后娘娘这话爱听,看来女人还是得读书,要不然哪说得出这话来啊。”
张延龄被姐姐瞪眼,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直到这时才明白过来:“哎哟,敢情这几个老家伙是当着和尚骂秃子,暗劝皇上别宠幸正宫呢,嘿,这些读书人还真是肚子弯弯绕啊。”
想通这点,张延龄立即扯着嗓子道:“皇上,皇后娘娘说对,杨凌不该杀!”
弘治被皇后番话打动,想想皇后说也有道理,杨凌真要弃结发妻子生死于不顾上朝见驾,这样人以后还敢用他?
他正琢磨着,陡听国舅爷喊声,不由奇怪地道:“建昌侯方才不是建议将他明正典刑、公示天下?怎又不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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