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就势递过纸包,边摇着头愧然道:“边是母舅,另边是受尽欺凌、哀告无门黎民百姓,虽不忍禀知父皇,伤自家和气,可是听太傅教训又实实不忍置若罔闻呀。”
李东阳匆匆翻看着那叠举告寿宁侯张鹤龄罪状,只瞧几眼,已气得难以自已,他怒容满面地道:“王侯贵戚,侵占民利竟如此肆无忌惮、至于斯。殿下不必愧疚,你做得很好,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天之生民,非为君也;天之立君,以为民也。殿下能心系黎民,是社稷之福。”
他又看杨凌眼,意味深长地道:“寿宁侯此等行为,致使黎民百姓怨声载道、而又求告无门,所以才有人行此无奈之举。殿下,请杨侍读陪同殿下先自行温习功课,老臣要离开下,先查证番,若情况属实,老臣定要禀报圣上。”
杨凌听眉头跳,听这老头儿话里有话,显然未必相信自己进宫路上拾到理由,
没有能瞒住咱们秘密,不过……寿宁侯在宫里有棵乘凉大树,这些东西未必扳得倒他,大人千万不心,不要把自己也陷进去。”
杨凌点头道:“钱兄放心,此事自有旁人冲锋陷阵,呵呵,得赶紧进宫去,此番劳动钱兄,这番心意会禀知殿下。”
钱宁脸上溢起片喜色,连忙拱手道:“自家兄弟何必说如此见外,这午门口朝臣众多,不便露面,在此恭送杨大人,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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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就是说,为君者要使自己符合于君道,为臣者要符合于臣道,为父者要符合于父道,为子者要符合于子道。”李东阳说着欣慰地看太子眼。今儿太子甚为乖觉,在案后正襟危坐,似乎听得甚为用心,令李东阳老怀大慰。
他微笑着说道:“人主赏所爱而罚所恶;明主则不然,赏必加于有功,刑比断于有罪。善为国者,内固其威,而外重其权。如此则征敌伐国,莫敢不听也。”
他端起杯茶来,润润喉咙,正要细细解说,却听太子说道:“太傅,为明主者要赏罚分明,但若是有罪者是天子近臣甚至亲戚宗族,是否可以网开面呢?”
李东阳正色道:“不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也?盖因君非家之主,乃国之主,为君者举国上下皆是子民,何来远近之分?主圣臣贤,天下之福也;君明臣忠,国之福也;若纵容偏袒近臣为恶,非国家之福。”
杨凌咳声,朱厚照从案下拿出个纸包,长叹声道:“太傅教训是,今日杨侍读进宫,在宫门外拾到个包裹,里边东西竟是揭发国舅张鹤龄纵容家人、为祸乡邻罪证,桩桩、件件,令人触目惊心。唉!看后本来想着张鹤龄乃是母舅,这事想就此压下不提,听太傅教诲,深感愧疚,若是匿而不举,可实在有负圣人之言。”
李东阳听耸然道:“是什罪证?太子可否给臣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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