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夫后面说话,他个字都没听清。
只有小产两个字,反反复复地出现在他耳畔。
“庸医……”秦纵哑着嗓子,双眼发黑,“你胡说什……什小产……”
“公子,在下以医术谋
“……不后悔,”秦纵笑着趴在他清瘦肩头,“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没有后不后悔,只有愿不愿意。
为娶谢春飞,为让那些伤疤永远不再被揭开,哪怕他辈子都在绣庄,也是心甘情愿。
两个人在江南代转几天,最后在敬亭山脚下家客栈里落脚。
谢春飞直觉得小腹冰凉凉,阵阵疼,让他连饭都吃不下去。只是这疼痛并不很剧烈,天里也是断断续续,缓缓便能挨过去。这天夜里,他本来想说明日想在客栈里歇歇,但瞧着秦纵眉飞色舞地絮叨着敬亭山风光,便也不想扰秦纵兴致,只是笑着说好。
虽是约好要同下江南,但被秦家和绣庄事情绊,两个人真正离开上京也是第二年仲夏时节。
谢春飞坐在马车上,挑开薄纱制帘子,向外头瞧。他从八岁起就在落霞谷里长大,没有离开过谷里,更不用说是到江南来游玩,不禁对什都难抑好奇。
阵凉风吹拂,谢春飞呛风,趴在窗栏上咳两下,被秦纵抱着腰,揽过去。
“你身子不大好,少吹风。”
“你管得可真多。”
只是他没想到,这勉强,他这个破身子,果然是受不住。
咬着牙随着秦纵路登到山顶,已是浑身被汗湿透,眼前也阵阵发花。谢春飞扶着秦纵,咳嗽不止,双腿打颤,脸上滚烫片,最后竟然面色苍白地晕过去。
这晕,吓得秦纵背着谢春飞路跑下山,不顾自己满身汗,又遣仆人去请镇子上最好大夫,自己则是心急如焚地握着谢春飞手,胡思乱想许多。
大夫拎着药箱来,伸手探探谢春飞额头,又为他诊脉,面色渐渐缓和下来,对着秦纵笑笑:“夫人没有什大碍,只是中暑而已。不过夫人似乎是小产后没有好好调养,又常年服用避子丹药,丹药里凉性药草毕竟对身子还是有耗损,这样会使夫人身子骨更虚,加之近来过于疲累才会晕过去……”
秦纵面色惨白,他死死盯着大夫,脑子里哄地声炸开。
谢春飞虽是这样小声嘀咕着,却忍不住还是弯唇角。
他生白净,面容清雅温和,笑起来尤其明丽动人。春光从拂动帘子边缘溜进来,时不时映在谢春飞侧颊,更显得他有种朗月辉光姿容。
秦纵瞧见,忍不住亲在他唇角。
“春飞,你知道吗……从前就想要这样游山玩水,带着把好剑,走遍天涯海角,过上话本上那些侠士豪杰肆意潇洒生活,”秦纵顿,声音里已带上几分涩然,“可是接绣庄生意,就过不得这样日子,只能日日对账检货,与商人打交道,染身铜臭味。”
“阿纵,你后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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