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珩心里直记挂着从练武场听来事,他思虑再三,决定找个机会在茶楼中“偶遇”陈鸿封。
这也实在是无奈才出此下策。
陈鸿封如今是圣上亲封镇军将军,可谓是风光无两,想拉拢他人实在太多,驿站门槛都快被踏破,季珩递帖子,迟迟没有见到回复。
茶馆中,陈鸿封正躲在角落里,悠哉地吃两个茶饼,这算是他近日难得舒坦时候。陈鸿封是从驿站偷偷溜出来,他来茶馆纯属是为躲避那些送礼人……
他活三十年,还未曾有过这般众星捧月日子,好似夜之间,他身边都挤满好人,个个对他嘘寒问暖,就连从前对他不屑顾大臣也纷纷示好,这让他隐隐生出厌烦心思。
徐京墨回过神来,见沈霜沐那双狐眼弯弯,顿时有种被看透切错觉,这让他有些不适,于是生硬地转移话题,说起要将丞相长史位置给沈霜沐想法来。
沈霜沐直都是他最看好亲信,丞相长史这个位置是丞相身边最近位置,他这明面上是找个帮手,实则是有意让沈霜沐在未来接他班。
令他也没想到是,沈霜沐很痛快地答应,反倒让徐京墨提前打好腹稿都成废*。
沈霜沐看起来没有丝毫犹豫或不满,当徐京墨问起缘由时,他是这样回答:“官职实乃天赐,众位被荣华富贵浮云遮眼,反倒看不透这个道理。”
“就算是看起来时得意、大权在握,那也不过都是从天子指缝中漏出点怜悯,实际上与狗盆中饭没什不同,若是惹主子不高兴,哪天说不定就会被轻易地脚踹翻,最后连命都可能保不住。在诏狱这些年,只悟得个道理,那便是生与死,不在对错,而在君上念之间。”
茶楼里声拉高唱腔将陈鸿封思绪唤回来,他刚要抬起茶盏,就见只手按在茶盖上——那只手修长、白净,关节处有不少磨出老茧,看便是习武
“这看来……担任官职也好,平步青云也罢,都没什值得人耿耿于怀。哈,徐兄啊,同你讲实话,若说此生还有什剩下心愿,不在意其他,只想再见父亲面,只可惜啊,连这也成妄念……那,就再没什所求。”
徐京墨早前听闻过沈霜沐幼年丧父,是他母亲含辛茹苦地将他拉扯长大,此刻听沈霜沐番话,觉得他这观念简直比八十岁老头还要消极,不忍劝道:“霜沐,人生可以有很多种寄托……”
沈霜沐展开扇子,给徐京墨扇几下,笑着说道:“道理都懂,徐兄不必担心,不过说说罢。能为丞相大人分忧,又何尝不是他人想求都求不来好差事?乐意得很,以后啊,可就是徐相为撑腰,看还有谁敢在面前嚣张!”
得,他这变脸速度比翻书还快。徐京墨面无表情地想,刚刚那段话已经是他能在沈霜沐口中听到最正经话……毕竟狗改不,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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